“有些事不能着急，得慢慢来，我早就说过，我跟风平的恩怨，得等案子结束以后才能彻底解决。”

“那为什么就非得急着让我离开？”王辰直勾勾地盯着丁烈的眼睛问道，“到底出什么事了？是不是江梓浩昨天跟你说什么了？是那个凶手联系他了？”

“不是，凶手没有联系他，不过白杨和梁正去找过他了。”

“白杨和梁正？说什么了？”

“主要是问了以下许君君的事，许君君账户里突然多出五十万美金，警方怀疑许君君被凶手收买了。”

“五十万美金……这个凶手，出手倒是够大方的。”

“找人画几张脚印就花出去五十万美金，那你有没有想过，在前海的黑市上，有几个能出得起五十万美金找人办事呢？黑市上有名有号的就那么几个人，谁家几斤几两大家都清楚，一次性拿出五十万美金来收买个护士诬陷丨警丨察，能有这个魄力的人恐怕不多。”

“怎么了，你是担心惹上了不该惹的？你以前……可从没这么担心过。”王辰扣住丁烈的右手，两人十指交、缠，直观地感受着彼此的温度。

“不是担心会惹上，怕是我们已经惹上了。之前我一直没想明白，那个小六子是风平的人，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的死在阿浩家里呢？阿浩指证了风平，小六子去阿浩家里查探情况这倒是可以理解，可是谁会在阿浩家杀小六子呢？为什么要杀他呢？警方之前认为凶手是把小六子当成了阿浩，是准备杀阿浩的时候错杀了小六子，可现在想想，这不可能……”

“不可能？这有什么不可能的，大晚上黑灯瞎火的，看不清长相也是正常的。”王辰打断丁烈。

“凶手布局精巧，陷害风平做得天衣无缝，几乎找不出任何破绽。而就是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在杀人这件事上如此马虎呢？而且，我也想不出他要杀害阿浩的理由。”

“如果凶手不是冲着阿浩来的，难不成还是冲着小六子来的嘛，那个小六子就是……虽然说出来不太好听，可他到底是个小角色，谁会跟他过不去呢？难不成凶手就是为了对付风平，要把他身边可用的人都杀个干净？要真是这样，那就跟我们没什么关系了，反正风平还欠你一条命呢！”

“凶手要是单单对付风平，我就不用这么担心了，我担心他要对付的不只是风平，还有我们。我怀疑，凶手不是要杀阿浩，而是正在调查阿浩，或许凶手已经发现了阿浩跟我们的关系，所以才找了个机会进到阿浩家里调查，而这个小六子，估计是去阿浩家的时候跟凶手‘狭路相逢’了……这也就解释了，凶手为什么偏偏要让小六子死在阿浩家里，而且还‘拔舌封口’，故意做出一番骇人景象。只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始终想不通……”

“什么问题？”王辰从丁烈的怀抱中挣脱，走到床边穿衣服。

“声音，凶手进入阿浩家里后发出了让候三盏误以为是阿浩在家的声音，这个问题我想不通。”

“你又想说声音的个人特色？”

“对，是这个问题……”

“那你应该去找候三盏好好问问，问问他当天晚上到底听到了什么声音，跟平常里听到的声音到底是不是一样的。”

“再找了，已经派人去找候三盏了，估计很快就有消息了……你今天要出门吗？”丁烈看着换上了白色衬衣的王辰，一般不出门的时候，王辰都是穿得很随意的。

“我得去约个会。”王辰迷离地看着丁烈。

“约会？跟谁约会？”丁烈蹙眉。

“昨天不是跟你说了嘛，梁正约我今天见面，估计就是为了许君君，许君君的外汇账户那些东西都是我找人帮她办的，梁正肯定得找我问个清楚。”王辰冷笑一声。

“让光头送你去吗？”丁烈又问。

“不用，免得误会。”王辰说。

船厂大院，停车场。

“之前不是说你自己去跟王辰见面嘛，怎么非得把我拖上！”坐在副驾驶座上吃着糖火烧，喝着热乎乎的豆浆，白杨还是气不打一处来。鬼知道一个本来想睡到自然醒的人被突然叫醒是什么滋味，最关键的是这是他最近这几个周以来难得的一个休息日，就这么被梁正给毁了。

“不是，把你叫醒不光是为了和王辰见面的事。”梁正故作神秘地耸了耸眉，缠着纱布的手腕搭在方向盘上，手指灵巧地敲打着操作台。

“不是为了见面的事，那是为了什么？大清早的不到六点就来敲门，这个时候还卖什么关子呀，直接说就是了，你当这是憋宝呢！”白杨打了个哈欠。

“不急，不急，吃饭要紧，你先吃，吃完我告诉你一件事，你听了以后肯定就不会像刚才那么埋怨我了！”梁正挺了挺身子，装模作样地扯了扯袖口。

“你都这么说了谁还吃得下，你先说，说完了我再吃。”

“那行吧，你坐稳了……”梁正轻笑一声，继续说道，“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许君君账户上多出的那五十万人、民币的来路查清了。”

“查到了？是谁存的？”

“王辰。”

“王辰，怎么会是她呢？难不成肾病医院的案子跟她有关？”

“这个就要当面问问她了，我也不知道这位王医生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现在能确定的是，王辰颇费周折地将五十万辗转多人后存到了许君君的账户上，而且，之前许君君也说过，自己的外汇跨境首付款账户是王辰帮忙办理的，所以……就算她不是杀人凶手，最起码也是凶手的同谋……对了，还有一件事，这位王医生身上总有一股医院消毒水的味道，这倒也跟梅小九提到的那个催债人身上的味道吻合。”梁正补充道。

“医院的医生长时间待在医院那种环境里，身上有消毒水的味道也是正常的，这算不上是证据吧……”白杨皱了皱眉，突然想起丁烈身上的医用消毒水味道，心下骤然一紧。

“单凭一条证据当然证明不了王辰的嫌疑，可现在是多条线索同时指向王辰，而且作为外科医生，她是最有能力来完成‘拔舌封口’这种高难度专业操作的，而且……”

“等等，你刚才说多条线索指向王辰？”白杨打断梁正。

“对，第一条就是这许君君这五十万的来路，第二条嘛……”梁正突然一顿。

“第二条是什么，说呀！”白杨催促道。

梁正没应声，犹豫了一会儿，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来，趁等红灯的时候，把照片递给了白杨。

白杨接过照片看了一眼，瞬间就明白了。

这是一张偷拍的照片，照片上是一男一女，偷拍者的技术算不上专业，所以没能拍到这两人的正脸，只是拍到了两人凑在一起说话时的侧面，但就是这两个侧面，已经足够识别照片中两人的身份一一男的是丁烈，女的是王辰。

丁烈和王辰举止亲密，这足以说明两人超乎寻常的关系……

白杨十分意外，因为丁烈从未对他提起过王辰的事，他之前一直以为王辰就是一个跟丁烈有过接触、稍微有点熟悉的女医生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