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料风平啊,死在我屋子里的那个小六子不就是风平的人嘛,风平自己的线人死了,却一直瞒着,这应该也不太寻常吧,如果我把这条线索交代给警方,警方肯定会再盯上风平的,到那个时候,那个布局者总该对我放心了吧!只要他认定我跟他的目标一致,我就不信他不来找我。”江梓浩信誓旦旦地分析道。
“你别忘了,小六子死在你家里,你也是有嫌疑的,贸然去给警方线索,你就不怕再把自己搭进去?”
“拔舌封口,这样的事我可做不来,这肯定都是那帮专业人士干的活儿,警方应该不至于怀疑到我头上吧?我就是个普通护士,哪有那么专业的本事。”
“说是这样说,可你怎么能证明你就完不成‘拔舌封口’这种事呢?许君君不也是护士嘛,可她的实操能力比某些外科医生都强,这又怎么说?”
“许君君……她,她那是个异类,要我说,那个小六子没准儿就真是许君君杀的,不然怎么会收那么多钱,五十万美金,够她花半辈子的了!”江梓浩忿忿不平。
“不对,凶手不应该是个女人,应该是个男人。”丁烈淡淡道。
“男人?这怎么就能看出来凶手是个男人呢?警方查了一大圈,不也就是围着王医生和许君君来回转嘛,怎么会怀疑凶手是男人呢?”
“感觉,感觉这种事不像是女人做的,太血、腥了,也太熟练了。”
“那也没准儿,像许君君那么痴迷手术台的女人也不是没有,你是没见她做动物解剖的时候,那表情就跟中奖了似的,兴奋着呢,我就那么看着都觉得恐怖……表面上柔柔弱弱的,谁知道她肚子里藏着一颗什么心。”
“你是对她有偏见,所以才总觉得她可疑……我问你,你之前是不是说过,候三盏找过你,他说小六子被杀当晚,你家里有人。”
“对啊,那家伙跟个疯子一样,直接都跟我动刀子了,要不是当时有人踹门,估计他还真能给我一刀,这疯子一口咬定是我害死了那个什么小六子呢!”江梓浩微微蹙眉,似是心有余悸。
“那你就没从他这话里听出点什么线索吗?”
“线索,这有什么线索?”江梓浩一脸疑惑。
丁烈继续分析道,“在你不在家的情况下,如果家里进了人,无论他是来做什么,总不至于故意弄出声响让旁人知道,就算走路也得小心翼翼的……”
“对啊,夜猫子进宅,不都这样儿嘛……”
“那候三盏为什么会听到声音呢,听他那意思,他听得应该挺清楚的,而且他竟然能误会那天在家里的人是你,这说明了什么?”
“这……这能说明什么?”江梓浩还是没听明白。
“简单点说,当晚先进去你家里的人,并没有太注意控制声音,行动很随意,就跟进了自己家一样。至于这个人为什么敢如此随意,大概有两种原因:第一种,进去你家里的人知道你当晚肯定不会回家,所以不担心被你撞破,这说明这个人对你的行踪了如指掌;第二种情况,进入你家里的人具备合理的理由,他原本就是可以自由进出的,就算你回来也不会把他怎么样……”
“你是说,进我家里的是我熟悉的人,而且有理由自由进出?”江梓浩想着,突然瞪圆了眼睛。
“想到什么了?”
“房东啊,房子里还有房东放的东西,房东就经常拿着钥匙出出进进的,反正我没什么贵重东西,所以也没拦着。”
“这……倒是也说得通。”丁烈剑眉稍弯,淡淡应道。
“烈哥,你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看法?”见丁烈表情凝滞,江梓浩又问。
“没什么,我也是最近闲下来的时候瞎想的,我总觉得那人弄出来的声音有点意思,竟然能让候三盏误认为是你……”
“声音?”
“可能是我想多了,我之前听人说一个人发出的声音也是具有个人特色的,不只是说话的嗓音,包括开门的声音、脱鞋的声音、喝水的声音等等。简单来说,这就一个人的行为习惯使然,不同人固定的习惯会造成同一件事很多细微上的差别……比如同一扇门,不同人开就会出现不同的声音,有的时候,你通过听辨开门声就能知道回来的是谁。”丁烈说着,端起茶杯凑到嘴边,先是押了一小口,而后又一饮而尽。
“我……还是没听懂。”江梓浩迟疑片刻,挠了挠头。
“我就随便这么一说,大概是我想多了,总觉得哪里有点问题。算了,你也别多想了,反正这几天没什么事,你就在宾馆里待着好好休息吧,估计这个案子一时半会儿也查不完,就当是养精蓄锐了,等着案子结束了还有的忙呢!”丁烈摆摆手,随后拎起茶壶,给自己又续了杯茶。
江梓浩嗯了一声,神色黯淡。
夜里下起了雨,伴着雷。
一整夜,丁烈辗转反侧,那种游走于失控边缘的无力感让他十分不安,明明已经察觉到自己的计划可能出了问题,却又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头顶悬刀,千钧一发,过往种种似乎都是毁灭的前兆。
“怎么这么早就醒了,不是说今天没什么事么,怎么不多睡会儿?”
女人的关切声从背后传来,紧接着一具温润的身子贴到了丁烈身后,皮、肉的碰触传来阵阵暖意。
“你怎么也醒了,没睡好嘛,要不要点根安眠香?”丁烈侧过脸来看着王辰,女人睡眼惺忪,眼角一抹湿红,全然不见往日的冰冷。
“不用了吧,估计也快天亮了,这个时候点上香,又不知道得睡到何年何月,这要是起晚了,老瘸子又该上来敲门了!”
“他敲他的,我们不开就是了,你怕什么?”丁烈低声打趣,勾起手指,轻、佻地从王辰的脸颊划过。
王辰一把攥住丁烈的手指,稍稍用力,往后撅了一下,“你说我怕什么,我怕他多嘴,怕他唠叨,听着心烦……”
“是这样啊,我还以为……嗯?”丁烈轻笑一声。
“你以为什么?”
“我以为你怕他催婚,让你给他生孙子呢!”
“做梦!”王辰掀开被子,直接翻身下床。
“我昨天都跟他说了,等这个案子结束以后就让你去骆城待着,不参与前海的事了,他听了倒是挺高兴的,估计都盼着你提前走呢!”
“他当然高兴,他跟你是一个想法,早就巴不得我离开,不过……我不同意!”王辰利落扎起头发,冷冷地看了一眼丁烈。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不想走。”
“听我说,前海的事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这些收尾的事情我自己可以处理,等处理完了就能去找你。”丁烈翻身下床,轻轻拢住王辰的肩膀。
“差不多了?你不是要找那个陷害风平的凶手吗,找到了?还有,你跟风平的恩怨,不也还没有了结嘛!”王辰面无表情地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