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都是油盐不进的，除了霞姐以外，其余的人还都好相处，也能没事聊上两句，不过……这些人的嘴里也没什么值得听的。”管兴凯说着，又扶着桌子轻咳了两声。

白杨见状，急忙把水杯递到管兴凯手边，“先喝点水吧，歇会儿再说。”

“没事儿，我就是随便咳两声，还没到那个病入膏肓的地步。”管兴凯笑了笑，但还是接过白杨推过来的水杯，满满地喝了一口。

“明天我陪你去医院再看看，仔细查查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一直就不好呢？”梁正皱眉。

“都说了是过敏性咳嗽，好不利索也坏不到哪去，这又不是什么大毛病，成天往医院里跑什么。”管兴凯抿着嘴，有意地克制了自己咳嗽的声音。

“你看，都这样了还……”

“你不气我我就没事儿！”管兴凯缓了口气，又拿水润了润嗓子，神色这才恢复了正常。

“行，我不多嘴了，你慢慢说。”梁正连声妥协。

“说到哪了……哦，对，说三友茶社的人……”管兴凯顿了顿，“这些人里就只有霞姐是对那把枪知情的，刚才我说了，来三友茶社典当的客人都是霞姐亲自经手，所以其他人根本就不知道其中的秘密。这么说吧，在三友茶社喝茶的这些人里，哪个是来喝茶的，哪个是来典当的，就只有霞姐能分清。”

“那你呢？”白杨问。

“我？”管兴凯摇摇头，“这么多年了，虽说很多客人都能说上话，但真要让我来分辨，也没什么把握，尤其是常年泡在vip包厢里的那些熟客，一个个都精明得跟鬼一样，要想从他们身上看出点什么，那没个火眼金睛是不行的。”

“魏海升呢，魏海升算是你说的那些熟客之一吗？”

“他……”管兴凯冷哼一声，“算吧，算是熟客，但有时候进包厢有时候坐大堂，看上去好像是挺随意的，不过我敢确定，他来三友茶社肯定不是为了喝茶。”

“不为了喝茶，难不成是为了典当？他，也没什么可当的吧？”梁正忍不住插了一句。

“不是为了茶，也不见得是为了当当，他是为了人来的。”

“为了人？谁？”白杨有些激动，他第一时间想的就是失踪已久的章乾和候三盏。

不过管兴凯的答案令白杨有些失望，管兴凯告诉白杨，魏海升去三友茶社为的是茶社的管事霞姐。

“为了个女人？你是说魏大处长跟那个茶社的女管事有点……”梁正剑眉微耸，嘴角扯出一抹带些戏谑意味的笑意。

“反正肯定是有关系的，而且关系匪浅，魏海升大都是挑着霞姐在的时候才来茶社的。可霞姐平时行踪不定，一个星期总得有个三两天在外头，魏海升每次来都能碰上，应该是事先跟霞姐约好了的，而且平日里两人之间的那种交流和互动也总有点特殊的意味……”

“互动？哪个层面上的互动？是说这两人日常的往来还是肢体上的……嗯？”梁正嘴角一勾，满面春意。

“具体的我就不知道，我又没去听墙根儿，哪知道人家到底有没有肢体互动，你要是实在感兴趣可以去跟着学习学习，说不定能纾解一下你这老光棍儿的苦闷！”管兴凯端起手边的水杯，押了一口，静了能有两秒，随即笑出声来。

“跟你说正事呢，你……”

“我也没说其他的呀，这不是你问的嘛，我就是顺着你的问题回答的，你这么敏感干什么，我又没说你什么，白杨不也单身嘛，他就没你这么大反应……”不等梁正说完，管兴凯直接给堵了回去。

梁正冲管兴凯挑了挑大拇指，郁闷地喝了口茶水，一言不发地对着碗里的元宵一通猛攻，发狠似地把碗里吃完又去把锅里的都盛了出来，也不知道是真饿了还是真被气着了，不多一会儿就把刚才下进锅里的元宵清空了。

“我看你俩废话多，也腾不出嘴来吃元宵，我帮你们解决了！”梁正放下手里的空碗，把筷子拍在饭桌上。

“元宵也少吃点儿吧，这东西太甜，而且糯米不好消化，这大晚上的……容易燥热……”管兴凯语重心长地拍了拍梁正的手背，随后偏过头去冲白杨一笑。

白杨一开始还极力克制，听了管兴凯这话，也跟着笑出声来。

“有完没完了，说正经的……”梁正低喝一声，脸上的红晕逐渐漫开。

“没有了，就这些，目前我了解的信息就只有这些！”管兴凯见梁正红了脸，夹了一块卤味塞进嘴里，淡淡地说道。

“你在那个破茶社待了这么久，就没有查到点实质性的线索？”梁正斜了一眼管兴凯。

管兴凯摇摇头，“霞姐那人不轻易相信人，很多事都是亲力亲为，尤其是涉及到典当业务的部分，从未让旁人经过手，之前我发现那把枪，那还是趁她喝醉的时候送她进后院看见的。”

“后院？那个三友茶社还有后院？”

“是跟另外一栋楼打通后围起来的院子，从外头看看不出来，得从茶社里面走小路才能过去。霞姐平常就住在后院，那些典当的贵重物品应该也都被存放在那边……对了，还有一件有意思的事，霞姐好像跟风平认识，就在霞姐的钱包里，还有一张她跟风平的合照，看样子应该是很久之前照的，霞姐看着还年轻。”

“风平？你说那个女管事跟风平认识？”梁正一顿，又继续问，“风平也经常去三友茶社吗？”

“我是没有见他去过，不过他在私底下跟霞姐有没有往来我就不清楚了……”管兴凯轻咳一声，继续说道，“一个女人把自己跟另一个男人的合照塞进自己的钱包，这本身就有点不太寻常，而且两人的关系应该是极为亲密或者是曾经极为亲密的，反正肯定不是一个茶社管事和客人之间的那种关系。”

“那总不至于是什么男女关系吧……那个霞姐怎么也得小四十了吧？”

“没有，霞姐属兔，今年三十四。”

“三十四啊……看着可不像，那一股子风尘气，看着像是小四十的人了。”

“出来混街面的女人，当然都得把自己往风尘里打扮，不然怎么能镇住场子呢！”

“五年前的那失枪曾在那个霞姐手里出现过，而风平又跟那个霞姐有点不清不楚的关系，再加上魏海升在这档子事，这几件事联系到一起……”梁正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白杨，“看来这案子是越来越有意思了，你说呢？”

白杨愣了愣，没应声。

习惯真是个神奇的东西。

习惯了看守所的作息时间，所以即便是回到了家里，风平还是像往常一样不到六点就醒了。他小心地掀开被子翻身下床，正在熟睡的风航像突然意识到什么猛地坐起身来。

“爸爸，你要去哪？”小家伙大概是冻着了，说话带着鼻音。

“你先睡吧，爸爸出去买早点。”风平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用被子把他裹成个小粽子，又放回到床上。

“那买完早点直接就能回来吗？”小家伙有点不放心。

“很快就能回来，不过，我想顺便给白杨哥哥带一份，所以得先去他家一趟，然后再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