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助纣为虐,为虎作伥,钱墨的下场是早就注定了的。不过,我在想一个问题,我们真的查对了吗?”
“什么意思?你怀疑我们的调查方向错了?”
“我觉得我在再被牵着鼻子走。”梁正解释道,“我们一开始怀疑钱墨,是因为肾病医院的门卫老贾看到是钱墨关上了窗户,而且看到钱墨的袖子脏了,怀疑是他蹭掉了外窗台的脚印,而这些,钱墨也都是承认的,所以我们才开始注意到钱墨的动向。但一直以来,除了老贾的证词,我们根本就没有直接证据来指证钱墨,直到许君君画出了脚印,我们才认定钱墨必定与张小乙的死有关,可有一点我们忽略了,许君君说的就一定是真话吗?”
“你怀疑她说谎?”
“我不能确定许君君是不是在说谎,但钱墨死前确实跟我说过,凶手不是他,他不是凶手,也不是最后一颗子丨弹丨。”梁正脑海中又浮现出钱墨咽气前的场景,心下不由得一紧。虽然没有证据来证明钱墨是清白的,但他就是莫名地相信钱墨最后说的话,他不是凶手,他不是最后一颗子丨弹丨。
“最后一颗子丨弹丨?”
“对,他就是这么说的,我当时也没明白过来,不过现在好像懂了。子丨弹丨,应该就是代指那些和钱墨一样潜藏在某个地方为凶手卖命的人,钱墨说自己不是最后一颗子丨弹丨,也就是说凶手还有另外的人手为他办事。而且这个人,很可能就在我们身边。”梁正肯定道。
正月十五,元宵节。
按照之前的计划,风平在早上八点钟陪护人员换班的时候睁开了眼。
病房里的人不多,只有刑侦处行动组的邹铁和魏海升在,风平睁开眼的时候,那两人正在床边说话,风平特意咳了几声以作提醒。
“风队,你可算是醒了!”邹铁凑到病床前,激动得拍了拍风平的肩膀。
“邹组长……”虽然早就知道病房里的人是邹铁,但为求做戏逼真,风平还是微微缩了缩眸子。嗓子因为酗酒没有说话的缘故,乍然开口声音有点沙哑,倒也确实符合病人该有的状态。
“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魏海升也凑到床边假模假式地问了句。
“还好,没什么大碍,就是躺的久了,身子有点沉。”
“可不是嘛,你这都睡了三天了,再躺下去就该躺废了……”魏海升半开玩笑地说着,可眼神中却闪过一丝令人不寒而栗的狠绝。
风平心里清楚,魏海升大抵是希望他彻底躺废了的。
“也不至于,上回我受伤躺了一星期,醒了以后还是该干嘛干嘛,跟好人一样,没那么些说道。”邹铁憨笑一声,“要坐起来嘛,我扶你?”他问风平。
“不用,我自己能起来。”风平慢慢撑起身子,半靠在床头上,试着活动了活动胳膊。
“没事儿吧,我看你精神不错……”
“没事儿,让我跑个十公里都不成问题。”
“你俩别贫了,去通知医生,让医生过来看看。”魏海升打断两人的交谈,看了一眼邹铁。
“行,要吃东西么,我顺便带回来。”邹铁又问。
“不用了,这也不是吃饭的点儿,不饿。”风平看了一眼时间,上午十点整。
邹铁应了一声,随即走出了病房,离开前还特意带上了病房的门。
病房里只剩下了风平和魏海升。
没了第三人在场,两人完全不需要再伪装客套,
四目相对,尽是刀光剑影。
“钱墨死了,你应该……很满意这个结果吧!”魏海升坐进病床旁的沙发里,冷眼看着风平。
“钱墨?什么时候的事?”风平心下一沉。
“昨天,昨天的下午的时候。怎么,你不知道?”魏海升挑了挑眉,“也是,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大家都是手忙脚乱的,消息还没那么快传到你这里……别说是你了,一开始的时候,我也差点没反应过来。”
“他是怎么死的?”
“死于车祸,肇事车辆至今下落不明,交警那边已经在排查了,估计能查出来的可能性不大……你是不是有点失望啊,本来钱墨的嫌疑最大,所有线索都指向他,可现在人稀里糊涂的死了,身上的线索断了,很多事就说不清了。”
“所有线索?魏处说的所有线索是指什么?”风平倒是知道梁正和白杨正在调查钱墨,但一直没有直接证据,所以进度缓慢,可听魏海升这意思,似乎是有了新的发现,已经足以证明钱墨涉案了。
魏海升见风平一脸疑惑,晦暗不明地打量了一眼风平,嗤笑道,“这种问题你还是留着这些问题去问白杨吧,估计他会告诉你的。何况,我知道的远不如他多。”
“那钱墨的身份,魏处总该清楚吧?”
“钱墨的身份?钱墨不是你们千岛大队的人嘛,我当然清楚他的身份,这还用问吗?”
“我们千岛大队可没有那么高端的纽扣窃听器,我记得那东西只有刑侦处在用,可不知道为什么,钱墨手里竟然也有这种东西。”风平想起了梁正从他身上发现的纽扣窃听器,那是钱墨装在他身上的。
“什么意思?你是怀疑钱墨是我刑侦处派去监视你的?”魏海升夸张地扭曲着五官,似笑非笑地说道,“那这种事你应该去问任局才对,以我的级别,还没有权限随意往一个刑警大队安排暗桩。再说了,当年钱墨进千岛大队的时候是你自己挑的,你不会忘了吧,嗯?”魏海升歪着头瞪了一眼风平。
风平当然记得是自己把钱墨选进队里的,但当时是因为千岛大队缺技术干警,所以才选了备选人员中唯一一个毕业于技术侦查专业的钱墨。现在想想,自己当时的选择还真是遂了某人的心愿,魏海升大概一早就猜到,风平会选钱墨进队。
“行了,别想那么多了,你才刚醒,还是以休息为主,以后还有的是烦心的时候,现在不还是保外就医期间嘛,难得空闲就好好待着,没必要现在就开始劳心劳力……一个汞中毒就折腾出这么多是,你好自为之吧!”魏海升不轻不重地拍打着风平的肩膀,嘴角咧出一抹戏谑的笑意。
不知道是不是医院太忙的缘故,邹铁去找的管床医生直到十点半才进了病房,医生给风平做了简单的检查,又让护士来抽了血拿去检验,说是暂时没什么大碍,不过还是要好好养着,随时观察。
“这么说,他现在就可以出院了?”魏海升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