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你这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了，这么怕打雷。”梁正半开玩笑地说道。

“我这不是做了亏心事，我这是防患于未然，谁知道这些老楼的避雷措施做得好不好，万一真就赶寸了飞来个雷，那我得死得多冤……”

“行了，别逗了，赶紧再找找吧，医院那边还等着呢！”沈映南打断大刘。

大刘嗯了一声，点点头，“行，那就换着找找把，我找客厅，你们再去卧室看看，我刚才找了一通，什么也没找着。”

“行，我跟白杨去卧室找。”梁正爽快地应着，径直走进卧室。

面积不大，大概也就十三四个平方，但因为连着阳台，所以看上去还算宽敞。

梁正和白杨在卧室里翻找了一阵，一无所获后又把重点放到了阳台上。

阳台上放着一张一米多宽的书桌和一个与书桌相配套的书柜，不过钱墨大抵没什么书看，所以，书柜的几个空档里放的大都是崭新的鞋盒。白杨知道，那是费了不少工夫才买回来的。

“这些鞋够穿一个月不重样儿的了吧……这是长了几双脚啊，买了这么多鞋回来。”梁正看着书柜里的鞋子感慨道。

“他就这点爱好，喜欢收集各种鞋子，跟宝贝似地供着，有的鞋根本就从来没穿过，买回来就这么放着当摆设呢！”

“找这么说，那肯定是比买古董什么的便宜啊……”梁正抽了抽嘴角，突然想到了什么，看了一眼白杨，“你说那双星形印花底的鞋会不会……”

“找找吧，兴许他真不舍得扔，那鞋还是一个朋友送给他的，估计还真能留着……”

“是这双吗？”不等白杨说完，梁正从书柜的底端的缝隙里抽出一个被挤扁的鞋盒，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双沾了泥的鞋子，白杨特意看了一眼，鞋底印着星形印花。

“是吗，就是这双？”见白杨没应声，梁正又问。

白杨顿了顿，点点头，“应该就是这双没错，不过，这也……”本该销毁的鞋子藏在一个这么容易被发现的地方，白杨觉得这有点不太符合常理。

“你觉得我们找得太容易了？”梁正看出了白杨的疑惑。不过这会儿他倒是安心了，因为他大概猜出了魏海升特意让他和白杨来钱墨家的目的了。

白杨看着梁正，听梁正刚才话里的意思，分明也是觉得这双鞋出现得太过刻意。不过白杨想得却不是魏海升的问题，他想的是另一个人一一刚才在卧室里翻找了一通的大刘。

大刘在卧室里翻找了半天，他难得就没发现这双藏得并不隐蔽的鞋子吗？

而且这鞋子的鞋盒是扁的，跟其余的几双都不一样，应该是很容易被注意到的。

“你们在说什么呢，找到身份证了吗？”大概是听到了白杨和梁正的交谈，沈映南走进卧室问了句。

“没有，还没有找到身份证，不过，找到了这双鞋。”白杨冲沈映南使了个眼色。

“这双……这双鞋还在！”沈映南瞬间会意，小心地翻过鞋底仔细看了一眼。

“鞋子还在，可惜人已经没了。”梁正叹了口气。

“不管怎么说，这起码可以证明钱墨曾去过肾病医院，而且……他可能跟张小乙的死有关。”大概是不太想谈论到一个乍死之人，沈映南说得有些别扭。

“不觉得钱墨的死太过蹊跷吗？才查到鞋印，钱墨就知道了，紧接着人就死了，这个时机，像是计算好的。”梁正压低了声音问道。

“你什么意思？你是说钱墨是被……”

“鞋印的线索有几个人知道？”

“你怀疑有人泄密……不可能，队里那边就只有我和大刘知道，其余人都不知道，我跟大刘再三叮嘱过，不可能泄露出去。”沈映南低声说着，不自觉地往客厅里看了一眼。大刘正在客厅的杂物柜里翻找，宽大的身子屈在柜子门前，姿势有些别扭，他胡乱地搓了搓头发，似乎有些烦躁。

“局里呢，这个线索你没有上报吗？”见沈映南看着大刘出神，梁正又问。

“局里？市局那边……最近没有让上报调查进度，不过，魏处昨天来过队里，说是随便转转，几个办公室基本上都转到了。”

“这么说，他也去了技术科？”

“去了，但昨天大刘不在，大刘出现场了……”沈映南说着，突然一怔，狐疑地看着梁正和白杨，“你们，在怀疑魏处？”

“这件事……”

“找到了，老天爷，总算是找到了，这小子把身份证放在了背包里，害咱忙活了这大半条！”大刘呼哧带喘地跑进卧室，打断了三人的交谈。

“你们怎么了？”见三人神色失常，大刘不禁一愣。

“没什么，找到一双鞋。”白杨急忙解释道。

“这双鞋……对，就是这双，这就是那个能印出星形印花的鞋子。”大刘肯定道。

“你这记性可以啊，对钱墨的鞋子这么熟……”梁正看了一眼大刘，微微挑了挑眉。

“那能不熟嘛，这双鞋钱墨都穿好几年了，五年前我还是实习技术员的时候他就有这双鞋，那时候我总配合他修复枪房的监控，他可没少穿这双鞋在我面前晃悠。”

“哦，对啊，你不说我还忘了，五年前调查丢枪事件的时候，是你跟钱墨一起负责修复视频的，后来还查出了监控摄像头故障……”

“主要还是钱墨，是他发现了摄像头故障，一开始我查过摄像头，觉得应该是没问题，还简单测试了一下，后来是他提出来要拿摄像头去返厂检修，结果还真让他猜对了，就是摄像头故障……说起来，钱墨还是有本事的，有些方面确实比我们强……可惜了……”大刘长出了口气，“对了，咱现在就回医院么，是不是得尽快把身份证给魏处送去？”

“你们俩去送吧，我和白杨想回专案组一趟，这双鞋得拿去拿去检验。”梁正说着，看了一眼沈映南。

沈映南会意，当即答应了梁正的请求。

沈映南带着大刘驾车离开，屋子里就只剩下了梁正和白杨，两人迟迟没有交流，梁正一直在对着钱墨的照片愣神，白杨看得出来，梁正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是我们害死了钱墨！”过了许久，梁正突然抬头看向白杨。

“嗯？”窗外雷雨交加，白杨一时没有听清梁正的话。

梁正走到白杨近前，犹豫了一会儿才又说道，“我们应该再谨慎些，如果我们没有把钱墨逼得这么紧，或者脚印的线索没有被泄露，可能他就不会死了，凶手就是看到我们盯紧了钱墨，所以才把他退出来当替死鬼的……”

“你之前不是说过嘛，凶手要断尾自保，那钱墨会成为替死鬼也是早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