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和上次一样，这帮人还是打算要风平的命……不对，跟上次不同了，上一次在看守所投毒，对方很沉得住气，小心谨慎，环环相扣，如果不是梅小九向风平投诚，对方计划堪称天衣无缝。但这次不同，钱墨狗急跳墙，跑来家里翻找报告单，这说明他们那边出了什么问题，已经急了，急着要对风平下手，这种情况下，他们兴许就没那么多耐心来布局了……”梁正一顿，目光陡转寒厉，“今天晚上是谁在医院陪床？”

“今晚……是刑侦处行动组的人，好像是从邹铁哪里借过来的，还有风队的父亲，风伯父今天也在医院。”

“你等等，我给邹铁打个电话。”梁正说着，随即拿起手机拨通了邹铁的电话。

电话通了，但迟迟没人接听，铃声足足响了半分钟，梁正果断挂断电话又重新打了过去……

还是无人接听，刺耳的等待铃声一直聒噪个没完。

“要不我问问风伯父？”白杨建议。

“行，就是……说的委婉点，别吓着老人家。”梁正嘱咐道。

“我明白。”白杨掏出手机给风伯父打电话，电话很快便接通了，但跟邹铁的情况一样，电话通了后却迟迟无人接听，铃声一直响到电话提示音完全结束。

白杨挂断电话，等了几秒钟，再次拨了过去。

还是一样，电话通了却无人接听……白杨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不行，我们得去医院看看，我怕医院已经出事了。”白杨看向梁正。

梁正正要说什么，没等开口，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是邹铁的电话，梁正迅速接通了。

“怎么了，梁队，你打电话找我？”电话那头传来邹铁粗沉的声音。

“你在哪呢？我听说今天去陪风平的人是你们组里的？”梁正问。

“对，是我们组里的，我也在这呢，怎么，你还不放心啊……”

“没有，我就随便问问……对了，风队的父亲在么，白杨有点事要问他。”

“风老爷子啊，刚才在这儿呢，这会儿出去送钱墨了。”

“送……送谁？”

“钱墨啊，你不是认识嘛，千岛大队的，之前总跟在风平后面那个，刚才他来看了看风平，老爷子这会儿出去送他去了……白杨的事急么，要实在着急我就去喊他一声，估计就在走廊里说话呢！”

“不急，不用喊了，你待着吧，有什么事随时联系。”

“行，等老爷子回来了，我让他给你们回个电话。”邹铁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梁正看着黑掉的屏幕愣了一会儿，实在没想通钱墨去医院的意图。

钱墨已经拿到了那两张假报告单，这个时候去医院看风平，目的是什么呢，难道是去示威吗？

还是说，钱墨笨到想用这种方式来洗脱自己的嫌疑，让邹铁和风老爷子做他的时间证人？

梁正有点看不透他。

“这事儿你怎么看？”他问白杨。

“你是说钱墨去医院这事？”

“嗯。”梁正点点头，“按理说这小子伤得不轻，怎么也得找个地方好好看看伤，躲着休息两天才对，可这小子竟然忍者一身疼马不停蹄地跑去医院，这是不是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怕我们怀疑到他身上，所以跑去医院给自己制造个不在场证明……”

“靠时间差来制造不在场证明，这种小伎俩估计他还看不上眼。我觉得，他就是想提醒我们，他已经知道了。”贸然闯入家里来偷报告单，得逞后又迫不及待地跑去医院招摇过市，白杨认为，钱墨的种种表现似乎都是在提醒他们，他已经知道了，已经知道了风平的伪装，而且还拿到了关键的证据。

“已经知道了？什么意思，示威吗？”

“或许还有别的意思，比如，合作……”

“合作？跟他？”梁正皴着眉头看了一眼白杨，“他是脑袋烧坏了吧，做梦呢，让我们跟他合作。他一个身兼多条嫌疑的犯罪嫌疑人，还打算让我们放他一马？”

“也许他真就是这么想的呢？”白杨分析道，“肾病医院的案子布局巧妙，应该不是钱墨一个人可以完成的，而且案子牵扯到五年前的那把枪，你觉得这把枪会是一直在钱墨手里的吗？”

“你是说他还有帮凶……或者，幕后主使……那个身上有医院消毒水味道的男人！”梁正恍然大悟。

“而且，我们查了这个案子这么久，现在所有的线索都集中到了钱墨身上，对那个身上有医院消毒水味道的男人的了解却少之又少，在这种情况下，恐怕钱墨的心里也会逐渐失衡，他定然会担心自己成了旁人的炮灰……”

“我看也是，上次问起他袖子上的泥的时候，他就已经有点心虚了，后来用血迹的线索诈他，没等我们要求，他就主动想着去抽血自证清白，我看这小子的心里承受能力也就是一般，再逼他一把，没准儿还真能把他同伙给供出来。”

“没有人想当替罪羊，钱墨肯定更是如此，他定然是想两个人做的事由两个人担着，或者，尽量给自己多留一条后路。他这几天的无常举动，大概就是在向我们释放信号，他是可以跟我们合作的。”

“说得对……你小子可以啊，三言两语，能把这些人心思分析得这么透彻，我看你比着风平强多了，这案子结束以后别在千岛大队待了，来找我吧，咱俩搭档，肯定攻无不克战无……咕噜……”话说了一般，梁正的肚子叫了两声。

“你……饿了？”白杨窃笑。

“怎么了，大晚上饿了不是正常的嘛，再说了，我来之前也没吃晚饭，本来还想着从你这凑活上一顿夜宵，谁知道才进门先来了个全武行，这会儿肚子早空了……”

“那……下碗面？”

“随便，估计你也不会别的。”梁正嘴角一斜。

第二天有雨，时大时小，天气预报说是小雨转中雨，但白杨觉得，这应该算是小雨转中雨转小雨转大雨转中雨转小雨……反正就是无限循环，转个不停。

上午下班前去医院看了风平，因为最近魏海升安排了邹铁的人在医院陪床，所以白杨也不便多待，只是坐了几分钟就准备走了，风伯父见状，一直把他送到了楼梯口，看着楼梯间没人，又拉着他去了楼梯间。

“昨天钱墨来过了，后来我想给你回电话，可身边一直有人，所以也不方便。”才进了楼梯间，老爷子便直奔主题。

“我知道，我听邹铁说了，昨天晚上钱墨过来看风队了。”白杨说。

“我看，他好像是知道风平醒着的事了，来的时候总在床头那边转，还总过去给风平掖被子、挪枕头的，明显是想试探风平。”

“不要紧，本来他就知道报告单造假的事，现在过来试探也是正常的。”

“那他什么意思呀，知道了报告单造假，是打算举报啊还是有什么别的企图？这两天病房里一直有别人在，我也不能直接问风平，我这心里没底，总觉得这个钱墨是在憋着什么坏心思。”

“没事儿，至少他现在还没打算拆穿风队……我约了他今晚吃饭，正好也探探他的口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