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着客厅的墙壁往里走，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的环境后，梁正注意到了客厅一侧半开着的卧室门。他记得那是白杨的卧室，平常大都是开着门的，很少有这种半开不关的时候。
那人应该就在卧室里！
梁正想着，放慢脚步，徐然靠近卧室门口，借着半开的房门往里探看，所见范围内并未发现异常。
他随即将注意力放到了门口，猛然抬手推门……
“嘭”的一声，卧室门撞到门后的墙壁，又颤巍巍地弹了回来一一卧室里没人。
梁正站在卧室门口再次确认，正对着衣柜起疑的时候，一个人影迅速从他身后闪过。
是个男人，而且身形看着有些眼熟。
梁正直接一个飞扑拽住了男人的衣摆，将对方摔回到客厅之中。
两人齐齐倒地，梁正比对方更快起身，直接跪压，将对方控制在身下。
男人大概是不服气，回头瞪了一眼梁正，一双黑眸在散淡的月光下愈发透亮，透亮到渗出了杀气。
“别那么看着我，看得就好像我是贼你是官一样，你该不会是忘了自己的身份吧……还是说，你这一个人分饰两角，白天做官，晚上当贼？嗯？”梁正抬手扳过男人戴口罩的脸，试图摘下对方的口罩。
男人看出了梁正的意图，使尽了力气躲开梁正的手，一头撞在梁正的手腕上。
好在对方被梁正压制，使不出多少力气，梁正的手腕并未受伤，他活动了活动手腕，直接扼住对方的脖子。
“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虽然不知道你是为了什么事过来，但好歹让我看看你是谁吧，也好给小白杨一个交代啊。”梁正伸手去摘对方脸上的口罩。眼看着手指勾到了口罩的边缘，不料，一抹亮光从梁正身下闪过，自梁正肋下直插腋窝。
是匕首！
梁正下意识地撤身躲避，奈何后退范围有限，最终还是被对方的匕首划伤了胳膊。不知道受伤程度如何，梁正只觉得胳膊上一阵酥麻。
对方得手，随即起身冲向门口，梁正见状，抬手拎起手边的方凳狠狠砸向对方的后背。
“嘭”的一声闷响，那人被砸了个踉跄，跪倒在饭桌边。
见对方未起身，梁正随即冲上前又补一记边腿，正中对方左肩。贼人被踹飞出去，距离门口不足三米，那人竟不顾身上的疼痛直接爬起身来冲出门口。梁正快步追出，不料，才出门口，一把匕首凌空飞来。
梁正侧身躲避，等躲过了匕首，再看对方，早已经冲到了楼下。
梁正见状，一直追到单元门口，单元门大开，老北风中，全然不见半个人影。
“窝囊！”
梁正恨恨地甩了甩受伤的胳膊，转身回到楼上。
合上了电闸，又打开了客厅的灯，简单收拾了一下遍地狼藉的客厅，梁正直接窝进了沙发里。
方才那个男人的身影在脑海中再次闪现，他试着将身边人的身形和男人的身影一一比对，试图找出潜藏在他身边的这只夜猫。
是他！
白杨回到家的时候，正看见梁正窝在沙发里抱着胳膊闭目养神，他胳膊受了伤，袖子上还留着一抹血渍，脚下是一张断了腿的凳子，显然是这场惨烈对抗的牺牲品。
“贼呢？”白杨轻声问。
“跑了。”梁正懒懒地睁开眼。
“你受伤了？”
“这还不明显吗？”
“伤得重么，要不要去医院？”
“我这么惜命的人，如果伤的重早就去医院了，哪还有闲心在这等你。不要紧，小伤，用不着去医院。家里有什么外伤药么，帮我随便抹点。”梁正直起身子，活动了活动胳膊，作势起身。
“坐着别动，我给你找。”白杨说着，从边柜里找出药箱来拎到沙发上。
“你家的药挺全的嘛，我看比一般的诊所都齐全。”
“都是常用药。”白杨拿出一瓶碘伏，“把衣服脱了吧，先给伤口消毒……”
梁正嗯了一声，随即脱掉了上衣。
白杨这才看全梁正手臂上的伤一一明显的刀伤，伤口不深，但很长，从手腕处一直延伸至臂肘。
“被刀划伤的？”白杨问。
“我也没想到这小子身上还带着匕首，而且……我没想到他会真的跟我动刀。”梁正脑海中又浮现出那个熟悉的身影，觉得自己看人不准，受了伤也是活该。
“人家既然带了刀出来，当然是在关键时刻要用的，难不成还是当佩饰那么使吗？真不知道你怎么琢磨的……”
“我琢磨，我琢磨都是熟人，应该不至于动刀动枪的，我那时候正等他给我来个口若悬河的解释呢……嘶，轻点擦，你那棉签都快给我怼进肉里了，本来伤口不深，你这一杵，比刚才伤得重多了。”
“这伤口里里外外都得消毒，不然一会儿该发炎了。要我说，等会儿还是去医院看看吧，看能不能包扎一下。”白杨换了个棉签，又沾了点药水往伤口上涂抹。
“用不着，你就给我抹点药，随便缠点纱布就行，就这点伤，跟被一排蚊子咬了一下没什么区别……这被划了一刀就够丢人的了，我要再包得跟个粽子似的，那不得谁得着谁问呐，懒得解释……”
“这有什么丢人的，谁还没有个马失前蹄的时候……”
“马失前蹄那是陷在泥里，也不是陷在自己人手里啊。”梁正叹了口气。
“自己人？你什么意思？”刚才听到梁正说遇到了熟人，白杨还以为梁正碰到的是什么盗窃惯犯一流，这会儿听他说自己人，不禁愣了愣。
“还能什么意思，来的是同行，是咱警队里的。”
“警队里的？是谁？”
“黑灯瞎火的看得不太准，但我感觉像是钱墨。”
“钱墨！”白杨不自觉地手下一紧。
“嘶……你这是消毒还是杀人，要想报仇就直说，你看你……我怎么觉得我刚才的伤口没这么宽呢！”梁正忍者一脚踹开白杨的冲动，瞪了白杨一眼。
“失误，失误……”白杨咧咧嘴，又问，“你确定看到的是钱墨？有几成把握？”
“八九成吧，身形像，那双眼睛也像，不过……”梁正突然顿了顿。
“怎么了？”
“就是这身手……我之前不知道钱墨的身手怎么样，反正这人身手一般，但胜在阴狠，出招毫不犹豫，而且都是冲着要害来的……算了，也用不着瞎猜，明天去找他见一面就知道了，他后背有伤，伤得应该不轻。”
“用这凳子打的？”白杨扫了一眼沙发旁壮烈牺牲的凳子。
“嗯。”梁正有点不好意思地应了一声，“开始看出来他是熟人，我没想下狠手，谁知道这小子跟我动刀，所以我也没跟他客气，顺手送了他一凳子，就是抡的时机不巧，正好把他抡到门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