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重吗？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白杨问。
“具体情况得看进一步的化验结果才能下结论，目前来看，情况没有到最坏的地步，但也不容乐观，病人已经昏睡了很长时间，这种情况是不多见的。”医生说。
“大概多长时间能醒？”魏海升走进病房对医生问道。
“目前还不好判断，病人生命体征正常，可能只是因为头痛过度导致的昏睡，多长时间能醒得看病人自身的身体情况。”
“他中毒严重吗？需要治疗多长时间？”
“这个不太好说，每个人的情况都不太一样，要跟根据毒物的摄入量以及病人自身的身体素质来做综合分析，估计明天中午前就能出化验结果，到时候可以出一个具体的治疗方案，也能评估出治疗所需的大体时间。”
“好，那就麻烦你们了。”魏海升握了握医生的手，很快放开。
“不客气，有什么事尽管叫我。”医生冲魏海升稍稍欠身，随后离开了病房。
病房里就只剩下白杨、魏海升和尚在昏睡中的风平，白杨和魏海升之间没什么话说，两个人就一直沉默着。
没多一会儿，监狱的教导员走进病房，又跟魏海升耳语了几句，魏海升连连点头，最后只说了句“把人交给他，放心”，而后教导员便离开了。
白杨没听清这两人耳语的内容，但隐约猜着，大抵是教导员把风平交到了魏海升手里。
果然，在教导员离开了三分钟后，魏海升主动向白杨说明了情况。
“局里决定给风平办理保外就医，看治疗情况再决定以后的事。”魏海升抬头看了一眼白杨，“这段时间风平需要人照顾，其他人来也不方便，刚才我联系了风平的家人，他们提出暂时就由你照顾，他们等安顿孩子以后，过两天赶过来，你没意见吧？”
“哦，没事。”白杨随口应道。
“行，那这两天你就先在这照顾病人吧，手头的工作暂时交给梁正去做，如果还有不方便的地方，你随时跟我说。”
“好。”白杨点点头。
“那行吧，没什么问题我就先走了，局里还有点事情要处理，我得回去看一下……”
“对了，魏处……”见魏海升要走，白杨急忙叫住他。
“怎么了？你还有事？”魏海升似乎有些不耐烦。
“中毒的事查清楚了吗？风队是怎么中的毒？”
“看守所那边还在调查，怀疑是有人投毒，但暂时没什么线索。教导员刚才说了，这次投毒事件可能比较复杂，要做进一步调查后才能给出结论，一有线索会立刻通知我们的。”
“我记得汞中毒容易引发呼吸衰竭和肾功能衰竭，严重者可致死……这个投毒者费尽心机地给风队投毒，他的目的会不会是要杀人灭口啊？”白杨冷眼盯着魏海升问。
“杀人灭口？这话什么意思？”
“风队被诬陷遭刑拘，目前案件进展缓慢，如果这个时候风队死了，那是不是会被外界理解为畏罪自杀呢？如果风队畏罪自杀，那设局要害风队的人是不是就能够逍遥法外了……凶手的局环环相扣，看来是没打算放过风队的。”
“是，所以我们更应该看好风平，以免他再遭遇什么不测。看守所那么封闭的地方都能有人投毒，何况是医院呢，你得多费心，好好盯紧了才行……尤其，头一个要防的，就是越狱犯丁烈！”魏海升垮着脸冲白杨笑了笑，一双水肿的眼珠子像是要掉出来似的，荡在眼睑处滚动着。
“明白，多谢魏处提醒。”
“不用客气，我知道你跟丁烈颇有渊源，也知道你肯定不相信他会做出犯法的事，但我也相信你能够公司分明，在遇到丁烈的时候，一定能第一时间把他扭送市局。作为一名警务人员，你应该很清楚，清白之人都是经得起调查的，哪怕是一句话不说也照样能证明自己的清白，只有做贼心虚的犯罪分子才会东躲西藏，空做些巧舌如簧的辩解，你说对吗？”
“魏处放心，如果遇到丁烈，我一定会劝他去警队自首的。”白杨回答。
“那就好，行了，我先走了，你好好看着风平吧，有什么事随时通知我。”魏海升阴沉沉地笑了声，而后快步走出了病房。看那架势，似乎是真有什么急事要赶着去做。
看着魏海升轻快的步伐和远去的身影，白杨不自觉地冷笑一声。
他能感觉到，魏海升明显是对现在的状况十分满意甚至是幸灾乐祸的，只是他没想到，魏海升那么沉不住气，还没等走出医院就露出了自己的本来面目。
白杨甚至怀疑，魏海升离开的医院是在心里哼着调子的，大抵在庆祝自己的初步胜利。
晚上八点时候，梁正赶到了医院，手里还拎着两个饭盒，说是给白杨和风平带了饭。
“趁热吃吧，在医院门口的快餐店买的，看着还不错。”梁正把饭盒递给白杨。
白杨倒也没客气，直接接过饭盒顺手打开。
“你吃了吗？是不是也还没吃呢？”他问梁正。
“刚才喝了一肚子茶水，又吃了两块点心，现在还不饿，你先吃吧，我缓缓再吃。风平怎么样，情况严重吗？”梁正问。
“得等化验结果出来以后才能确定，现在就只是确诊了汞中毒。”
“汞中毒？在看守所里怎么会有汞呢？”梁正纳闷，看守所封闭管理，要带进去东西难比登天，何况还是有毒物质，哪是那么容易就被带进去的。
“看守所那边已经在调查了，但暂时还没什么线索。”
“对了，我刚才来的时候碰到看守所的教导员了，他跟我说这回送来了两个，除了风平还有一个人，好像也是中毒，只不过症状要比风平轻，正在急诊那边检查呢……那小子也是倒霉，明天一早就要刑满释放了，没想到在这个关键时候被投毒。”
“还有一个？”白杨有些意外，因为魏海升刚才说了那么多，但对另一个中毒者只字未提。
“那个好像是跟风平同监室的，我看那小子精气十足，不像是有事的，要不……我去找他问问？”
“算了吧，现在不是时候，他不是明天就刑满释放了，过两天再找也不迟！”白杨不想操之过急，想对事情有个大致了解后再做定夺。
“也是，我看魏处在急诊那边守着呢，这会儿过去了也不合适。”梁正跟着附和。
夜里趴在病床边休息，冷风拐着弯地往身子里钻，白杨下意识地拢了拢身上的衣服，觉得还是不自在，索性坐直了身子。
一双黑亮的眼睛似鬼火般在昏暗的病房中与他四目相对……
“风队，你醒了？”白杨凑到床头，抬手去开床头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