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之后，服务员转身出了房门。
“先尝尝吧，听说他家的点心也不错。”乍然被服务员打断了自己的情绪，梁正一时又难以开口，只能先转移话题。
王辰不紧不慢地说了个“好”字，动手把点心拿到自己面前的餐盘放着，却并没有要吃的意思，而是抬起头来看向梁正。
“梁队长这次还是要问肾病医院的案子吧？上一次是有什么疏漏么，还要特地找我再问一遍？”王辰反客为主，主动问道。
“哦，主要……主要是当时的一些细节情况。”
“细节？我还有没交代清楚的细节吗？”
“是这样，据其他几目击者证实，病房的外窗台原本有个脚印，不知道王医生是不是也注意到了？”
王辰想了想，随即应声，“没有，我没有注意外窗台那边的情况，我记得当时有人关了窗子，所以也没太注意窗外的情况……不过，既然其他几个人都看到了，应该肯定是确实存在的，他们总不至于串通起来作伪证吧……”
“你记得是谁关了窗吗？”
“是那个丨警丨察吧，跟风队一起的那个人，我记得离开现场的时候他的袖子脏了，我当时就猜着他可能是关窗的时候蹭到了外面的脏东西……你们可以去亲自去问问他，他肯定还记得。”
“我们已经问过了，就是特地再来跟你核实一下。”
“你特地找我来，就是问这个？这种事，电话里说就行了吧，没有必要非得跑一趟？”王辰不轻不重地写了一眼梁正，那意思梁正是有点小题大做了。
“当然不光这个问题，其实，这次找你出来，最主要的还有想了解一下你们医院的人际关系。”梁正急忙抛出主题，生怕眼前这位直接站起来走人。
“人际关系？”王辰调整了坐姿，稍侧身子正对着梁正，似乎对这个问题还是有点兴趣的。
“对，我想知道你跟你们医院的同事关系好吗？”梁正问。
“就是在一起工作，大家配合得都不错，关系也比较融洽。我们医院小，没什么值得勾心斗角的，当然，也没什么值得掏心掏肺的。见面能说话，说不了太多，比陌生人稍微近一点的关系而已！”
“私底下呢，当晚值班的两名护士，私底下你跟谁比较好？”
“你是说江梓浩和许君君？”王辰直呼其名。
“就是他们两个，你平常跟他们走得近吗？”
“没什么来往，也就是上班的时候偶尔能聊聊天，其余时间基本不会见到。”
“那你对他们了解得多吗？”
王辰摇摇头，“我就只知道许君君一直想成为一名医生，可惜自己成绩不好，最后当了护士，不过她私底下很用功，一直都在学习临床医学的相关课程，还通过了成人本科考试，听她说是想去申请国外的医学院进修，已经准备了一两年了。”
“想当医生？外科医生吗？”梁正很难理解一个能被枪杀现场吓晕过去的人为何会有如此壮烈的志向。
“具体是要选择什么方向，那我就不清楚，不过她确实很喜欢参与手术。怎么，你是怀疑她跟渔民巷的案子有关？”王辰直言不讳地反问道。
“你都听说了？”
“具体情况不是很清楚，但外面都传说渔民巷的案子是一个专门给人拔舌缝嘴的外科医生做的，加上你们之前问过我案发那天的行踪，我就明白了，你们肯定是怀疑我，估计也怀疑我们医院里的人。毕竟案子是发生在江梓浩租的房子里，你们这么怀疑也是理所当然的。”
“那你觉得呢，你觉得许君君可疑吗？”
“我觉得？”
王辰点点头，“从舌体切除的刀口和双唇缝合的效果来看，凶手应该是具备专业医科知识的，而且十分擅长外科手术。你觉得许君君真得能精准地完成‘拔舌缝嘴’这一系列的精准操作吗？”
“我没见过许君君上手术台，不清楚她的水平到底如何，不过我知道她这人心灵手巧，自己的很多衣服都是她亲手改的。”
“心灵手巧？这么说，她是有可能作案的？”
王辰摇摇头，“这我就不清楚了，我跟她本来也不是很熟，还不如江梓浩，基本上每天都跟她一起值班。”
“每天都在一起，你是说他们俩是……”
“不是你以为的那种关系，他们没有在交往，就只是普通同事，只不过刚好排班的时候排到了同一组。不过他们俩认识得时间比较早，好像在来这个医院之前就曾共事过，你也清楚，前海市总共就这么大，在一个新地方碰到熟人也不是什么难事。”
“也是，说起来，前几天我还在路上见过王医生一次。”梁正笑着说。
“见过我？什么时候？”
“就是周六下暴雨那天，下午一点多钟的时候，我正往沙口街这边赶，在上一个十字路口那边正好看到你在路边等车，那他我也是急着出任务，不然肯定会载你一段的。”梁正说着，目不转睛地盯着王辰的脸。这件事在他脑袋里考虑了很长时间，全科诊所白杨被困，而王辰恰好出现在沙口街附近，梁正总觉得这二者之间似乎有什么关联。
“是那天啊，那天我本来是打算在家里躲着休息的，结果有个病人遇到了点情况，所以给我打电话让我过去看看，没想到从他家里出来一直拦不到车，等了足有十几分钟才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那个病人也住沙口街？”
“不，不在沙口街，在杨柳街那边，临近肾病医院的后门那片，离着沙口街也不算远。”
“哦，是这样啊，喝茶吧，一会儿该凉了……”梁正客气着，不等话音落地，放在手边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屏幕亮了，一条最新消息弹了出来。
消息是白杨发的，白杨告诉梁正，他来不了了。
“是白警官吗？”梁正才拿起手机，王辰急着问了句。
“是，白杨遇到了点突发情况，可能来不了了。”梁正说。
“出什么事了？”王辰又问。
梁正愣了愣，对王辰过分主动的提问深感意外。
“我正问呢，估计应该是工作上的事……”
“不好意思，是我问多了。”
“没关系。”梁正勉强挤出半分笑意，但不等笑容展现便有烟消云散。
他看到了白杨发回来的信息一一风平中毒了！
风平中毒了！
白杨赶到医院的时候，魏海升和教导员正在病房门口商量着什么，简单打过招呼后，白杨进了病房。
病房里，医生正在给风平做基本检查，风平昏睡在病床上，嘴角还残留着未干的血渍。
医生告诉白杨，风平是急性汞中毒，主要病症就是头晕、头痛，自主神经功能紊乱，肌肉震颤以及牙龈肿胀、出血，风平嘴角的血渍就是牙龈出血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