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东西很薄，叠的很小，就被小九藏在指缝里。

风平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小九，小九怯怯地愣着，随即低下头躲开风平的眼神。

“走，先去吃饭。”风平拉了小九一把，小九随即跟到风平身后。

两人本打算就此离开，可没想到宋老头却不依不饶，愣是要向小九讨个说法，而那胖子也拿着馒头赶了回来，二话不说，直接扑向的小九的胳膊。

风平见状，挡在小九身前拦住胖子，脚下做绊，上身稍闪，让胖子以一个“飞猪奔月”的姿势直接扑向了宋老头。

“啊……”

“哎哟……”

稀里哗啦，一地鸡毛。

胖子和宋老头在油光的菜汤里玩儿起了沾衣十八跌。

等教导员闻声赶来，宋老头和胖子已经基本把地上的菜汤都蹭干净了，见教导员黑了脸，两人这才站起身来。

“0499，0488，你们俩到底怎么回事，今天早上闹得还不够嘛，现在又想闹事？”教导员冲胖子和宋老头低喝一声。

“不是，这回真不是我们，这回是……”

“我都看见了，是你拦住了0568，所以他才差点滑倒的，你自己做了什么你自己清楚，如果还不承认，那我们就用监控说话，看看这两次到底是谁的问题？到那个时候，我再给你们‘论功行赏’，你看这样行吗？”不等胖子说完，教导员狠狠瞪了他一眼。

“我……对不起，教导员，这次是我的责任，是我……是我错了。”胖子当即低下头。

“我……我也是……我不小心撞到他们了……”一旁的宋老头小声跟了一句。

“好，既然你们承认了，你们两人现在回监室，一直静坐到睡觉，今天的事我会好好向所长汇报的，一律从严处理。”教导员喝令道。

一番兵荒马乱，等风平三人就餐区吃饭的时候，饭菜已经凉的差不多了。

不过光头胃口倒是挺好，大概是刚刚出了一口恶气，吃饭吃得格外香。

“你们倒是吃啊，大眼瞪小眼地干什么呢？难不成还等着教导员来给你们加鸡腿啊？”光头看着迟迟未动筷子的风平和小九，不禁疑惑。

“哦，我，我这就吃……”小九拿起筷子，把头直接埋进了饭碗里。

“你也别把自己埋了呀，鼻子都沾上菜汤了，快擦擦！”

“哦……”小九抬起头来找纸巾，才侧过脸便对上了风平的一双黑眸。

“先擦擦，擦完了好好吃饭，有什么事回监室再说。”风平说着，将一张纸巾递到小九面前。

“谢谢，谢谢风哥。”

“不用，我要谢谢你！”风平拍了拍小九的肩膀。

一顿饭，风平水米未进。另一边，小九也吃得索然无味。

晚上回到监室，光头撑得忙着跑卫生间，风平则坐到了小九床上，和小九面对面，准备把那个塑料纸包问个清楚。

“那是什么东西？”风平单刀直入。

“风哥……我……”小九抬头看着风平，眼眶里泛出血色。

“是毒、品吗？”风平问。他最担心的就是这个，如果小九夹带毒、品进入看守所，那他这辈子就算是彻底完了，藏-毒、运-毒的罪过足以让他在看守所过上十几年了。

“不，不是，不是毒、品。”小九连连摇头。

“那是什么？”

“是……是药。”

“药？什么药，你怎么带进来的？”进入看守所的时候要换掉自己的衣服进行全身检查，不容许夹带任何物品，风平实在想不出小九能有什么办法把药带进来。而且，什么药需要这么偷偷摸摸地藏着？看守所是可以帮忙采购药品的，若是普通的用药，何必隐瞒呢？

“是……就是我之前向教导员申请使用的皮肤软膏，治疗红疹的，不是我带进来的，是所里帮忙买回来的。”

“既然是所里买回来的，那你偷偷摸摸地藏什么？你那包药到底有什么用？”风平问。

“我……”小九架起胳膊，把头埋进怀里。

“是跟我有关吗？你藏药是不是跟我有关？”

“风哥，对不起，我……我也是没有办法……对不起，对不起风哥，对不起……”小九声泪俱下，一个劲儿地抽噎着。

“先别急着道歉，到底怎么回事，你跟我说清楚。”风平安抚性地拍了拍小九的肩膀，试着让他抬起头来。

小九顿了顿，勉强缓了口气才继续说道，“是，那药是要用到你身上的，他们让我把那药拌进你的饭里，只要做成了，就把我的债一笔勾销。”

“拌进饭里？”

“对，他们说，说要给你点教训，让你长长记性。”

“费这么大劲儿就是为了恶作剧？你说的他们是谁？”

“不是，不是恶作剧……”小九连连摇头，“风哥，他们这不是恶作剧，他们是想害死你！”

“害死我？”

“我问了，我之前去拿药的时候问了所里的医生，那个皮肤药膏含有汞成分，如果不小心食用了会引起汞中毒，但因为汞中毒的初期症状不易察觉，所以很少会有人意识到，但时间一长，人体内的毒素越积越多，最后……最后，人就完了。而且，而且他们让我每次给你拌进去一管药膏的五分之一，如果真是那样，恐怕用不了几次你就……所以，我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没动手的。我知道你是好人，我怕，怕你会出事。”

“你之前一次都没做过？”

“是，是真的，风哥，你相信我，我之前一次都没做过，这次，这次是第一次……而且……”小九把指甲深深嵌在自己手心，拳头像是要攥碎了一样。

“你还有几天就可以出去了吧，为什么要选择现在？是要给那些人一个交代吗？”

“不是，其实……其实我本来已经决定不做了，但是，他们抓了我媳妇儿，他们威胁我，如果我不做，那他们就要把她送去……”说到最后，小九咬紧了嘴唇，不知是用了多大的力气，生生咬出一道深深的血印。

“你都进来了，你怎么知道他们抓了你媳妇儿？他们是在你进来之前就已经对她动手？”风平问。

“没有，我进看守所前，阿倩还好好的，就是她……就是她劝我帮他们做事的。”

“她劝你帮那些人做事？”一口气闷在胸口，风平感觉自己的嗓子像是烧着了一样，估计下一秒就能喷出火来。

小九木讷地点点头，“阿倩上大学的时候从他们那里借了钱，后来不知怎么地突然就滚成了几十万，他们经常堵到我们家门口要债，已经把我们逼得无路可走了。后来，他们提出让我帮他们办事，如果办成了就能把之前的债一笔勾销，所以……阿倩也是没有办法，所以才劝我来的。”

“这么说，你是故意偷东西被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