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套？”钱墨愣了愣，“在呢，你们问外套干什么？”

“洗了吗？”

“洗了呀，那天晚上也不知道怎么沾了一袖子泥，回家我就扔进洗衣机里洗了。怎么了，我那外套上还有什么线索吗？”

“你知道你袖子上的那些泥是在哪沾上的吗？”

“那些泥？那哪记得啊，那个肾病医院破破烂烂的，谁知道哪地方不干净，反正肯定是在医院里蹭上的，下车前还没有呢！”

“应该是你关病房窗户的时候蹭上的。”梁正笃定道。

“关窗户？”钱墨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

“是门卫老贾说的，病房里原本的窗户是开着的，后来他跟你一起进来病房，你怕冷，就把窗户关上了。”白杨说。

“哦，我都把这事忘了，那可能是吧，那外窗台上尽是泥灰，袖子上的泥可能就是那个时候蹭上的……你们这么在意那些泥做什么，那泥里还有什么线索吗？”钱墨冲白杨问道。

“是……”

白杨正要开口，结果梁正直接抢在了他前头。

“楼底花坛那边发现了点血迹，我们怀疑是凶手爬墙的时候蹭到手掌留下的，如果推测的不错，我估计那外窗台上也应该留下点血渍。你有没有仔细看过，你那衣服上沾没沾血？”

“血？”钱墨怔了几秒，微微蹙眉，“没有吧，应该没有，就是一袖子泥，没有血。”

“那可能是老贾看错了，老贾说是在外窗台看到了一个脚印，脚印上还带着血……你关窗的时候注意过吗？”

钱墨又想了想，徐然摇头，“没印象了，当时就觉得有点冷，所以才把窗户关上的，也没注意外窗台上有什么。”

“对，那天确实冷，我出警的时候可是连手套带围巾全副武装的，就那样还觉得冻得哆嗦呢！”梁正突然语气轻松地说道。

“是挺冷的，脑子都快冻木了，要不是你们提醒，我都把关窗这件事给忘了。”钱墨附和着笑了笑，“不过，既然已经在楼下花坛发现了血迹，那是不是就能确定凶手的身份了。”

“麻烦着呢，你又不是不知道，这种情况得拿提取的血迹样本跟嫌疑人一一比对，可这嫌疑人在哪咱都不知道，只能先排除一下案发当晚出现在肾病医院的相关人员。”

“那按照程序，我是不是也得去采个血比对一下，算起来，我也是案犯当晚的在场人员吧……”钱墨主动问道。

“对啊，我差点把你忘了，有空你也去市局采个血吧……”梁正说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从双眸中一闪而过。

白杨把梁正脸上的这一切看在眼里，视线也不自觉地转向正搓着筷子的钱墨。天都要黑了，他大概是真饿了。

三个人在奶茶店填饱了肚子，等从店里出来的时候已经将近晚上七点钟了，钱墨回队里去商讨案情，白杨和梁正又上了车，但这回梁正却没急着发动。

“怎么了，等什么呢，还不快走，要等着欣赏夜景啊？”白杨系好安全带，照例大爷似地往座位上一仰。

“反正我回到家也是一个人发愣，要真在这欣赏个夜景也不是不行。你不也一样嘛，那个宋俊青开学了吧，你回去还不是冷冷清清的，倒不如陪我在这欣赏个光景。”梁正说着，抬手指了指马路对面千岛大队的办公楼。

“你说这满大楼的亮着灯，个个都是坐在里头为了案子殚精竭虑的吗？”梁正感慨。

“什么意思，你当他们都在磨洋工啊？你可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们千岛大队可没有那种插科打诨混津贴的坏毛病。”白杨当即反驳。

“你这人，我这跟你是两句体己话，你能不能别跟我打官腔。”

“好，我尽量，有什么话你说。”

“算了，不跟你绕圈子了，我问你，刚才在奶茶店，你怎么不说话呢？”梁正扭脸看向白杨。

“说了吧，我记得我说话了。”

“总共一句半，其余时间连个屁都没有，跟我说说，你在那琢磨什么呢？”

“看人。”白杨难得好脾气地回答。

“看人？”梁正来了兴致，“看谁？”

“你不是怀疑钱墨嘛，我看看他有没有当叛徒的潜质。”

“结果呢？”

“你都这么问了，就说明你心里已经有结果了，你都认定了他有问题，我再说没有结果，那不成白痴了嘛！”

“这么说，你也怀疑他？”梁正满意地点点头。

白杨嗯了一声，继续说道，“你刚才谎称医院花坛采集到了可疑血迹，钱墨就主动提出要去采样对比，他之所以要这样做无非有两个原因，一是他看出了我们在怀疑他，所以急于证明自己的清白；二是他确定花坛的血迹与自己无关，所以不怕采样对比。他这样急着自证清白，越发说明他跟肾病医院的案子有所牵连。”

“你说的对，肾病医院当晚，丁烈的位置是钱墨锁定的，等于是钱墨引着风平去了肾病医院，可好巧不巧，风平才进医院便陷入凶手迷局之中。这其中，钱墨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再者，刚才我们提到钱墨关窗这个细节，窗户内侧没有发现任何指纹，这说明钱墨关窗的时候没有留下指纹或者他在时候有意清理过自己的指纹，无论是哪一种情况，他的嫌疑都是板上钉钉的。何况，不知这小子是听了谁的命令，还给风平身上安了窃听器，确是某人一早就埋在风平身边的大雷无疑。看来风平早就被某人盯上了，可惜他还浑人不觉……其实，那个人给风平布下的这个局，很可能从五年前就已经开始了。”

“五年前，你是说五年前队里的丢枪事件？”

“对，五年前离奇丢失的一把竟然成为五年后指证风平杀人的凶器，要说这两件事没关系，就是三岁孩子也不会相信的。”

“可惜五年前的丢枪事件至今也没有一个明确的结论，那把枪到底是谁丢的，到底到了谁的手里，没人知道。我听章乾说过，就算是当年因丢枪事件被警队开除的管兴凯，最后也是稀里糊涂的，心里冤屈，却又无法证明自己。”

梁正轻笑，“行了，你就别拿腔拿调的试探我了，估计章乾已经跟你说了吧，管兴凯是我舅舅家的表弟，我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比亲兄弟都亲，之前为了兴凯被警队开除的事，我没少去市局帮兴凯求情，结果还是没能改变局里的决定，不过好在任局特意交代过，只是给兴凯在警队除名，并未在个人档案上留下什么黑底。”

“说起来他应该也是丢枪事件的受害者吧……”白杨试探着说道。

“从个人情感角度来说，兴凯确实是当年事件的受害者；但从一个更公正的立场来看，枪房丢枪，而他是枪房的管理人，要为这件事负责也是应该的……走吧，既然都说到了，我们正好顺路去看看他，这小子现在在沙口街那边弄了个律师事务所，估计这个点他还不能下班，我们正好去讨杯茶喝！”

“律师事务所？管兴凯后来成了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