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就休息五分钟，咱五分钟后再继续……”钱墨忙不迭地点头附和，不等旁人动作，他第一个站起身来，摇头摆尾地扭了一圈身子。

“你今天是怎么了，坐都坐不住，风队和汪队不在，你还真不打算破案了吗？”沈映南侧过身子，以旁人不易察觉的角度瞪了一眼钱墨。

“我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嘛，我怎么可能不想破案呢，渔民巷这案子跟风队的案子关联紧密，我巴不得早点破案帮风队洗脱冤屈呢，不过……咱现在手里的线索太少，就这么分析来分析去也不是个办法呀，依我看，咱就按照魏处说的，直接奔着正主去，放饵钓鱼，肯定能抓到凶手。”钱墨殷勤地凑到沈映南身边，一脸诚恳地说道。

“魏处让我们二十四小时监视江梓浩，咱已经派了人过去了，而且也知会了派出所，他们也会帮忙盯着，可咱总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吧，如果魏处这办法不行呢，我们就这么干等着？”

“不行？魏处这办法应该能奏效吧，那凶手不就是冲着江梓浩来的嘛，上回杀错了人，这回还不得找补回来呀！”

“凶手又不是傻子，明知道自己杀错了人引起了警方的注意，还会急着动手来除掉江梓浩嘛，你那个脑子是什么进的水，都快开春了还没漏干净嘛！”

一个凌厉的声音响在钱墨耳畔，钱墨下意识地回身，正对上黄述那双渗着煞的眸子。

“黄，黄组长，你不是去市局鉴证中心拿分析报告了嘛，什么时候回来的？”钱墨怯怯地问了句。

“对啊，你也知道我是去拿报告，又不是住在那里，当然是拿完了报告就回来了。”黄述斜睨了一眼钱墨。

“有什么发现嘛？”沈映南凑上前问道。

“和我之前猜测得一样，杀害小六子的凶手在拔掉死者舌头的时候使用了一种特质的刀具，这种刀具类似医院的弧形手术刀。弧形手术刀是近几年才出现的，偶尔会用于神经外科的手术中，凶手就是用类似弧形手术刀的刀具割掉了死者小六子的舌头，而且，凶手的手法很专业，下刀角度的选择堪称教科书级的。”

“用类似手术刀的刀具作案，而且手法又及其专业，那么……凶手会不会就是医院的医生呢？”沈映南推测。

“医院的医生？你是怀疑江梓浩的同事？”钱墨摇摇头，“不可能吧，同事一场怎么会有如此深仇大恨呢，拔舌封口，这得是多大仇恨能干出来的事！再说了，我们之前调查江梓浩人际关系的时候也都查过他的那些同事，基本上都是在家陪家人，有的甚至还在外地老家没回来，基本都是有时间证人的。”

“基本上？那没有时间证人的几个人呢，都是谁？”黄述直奔主题。

“没有时间证人的……也就是那个王辰王医生，她是一个人独居，过年也是一个人待着，所以找不到时间证人。但我问过王辰，她说她睡得很早，那天晚上十点之前就睡下了，一直睡到天亮。”

“还有呢？”

“还有那个许护士许君君，她是因为肾病医院的案子被吓坏了，这段时间一直都在住院，但医院的值班医生反映，小六子案发那晚许君君并没有在病房里，好像是夜里出门了，一直到天亮的时候才回来。”

“那你问过许君君么，她那晚出去干什么了？”

“据她说是去便利店买了点东西，很快就回来了，但医院的监控显示，她应该是凌晨六点多钟才回来的，实际情况跟值班医生的供述吻合。很明显，许君君是在撒谎。故意隐瞒自己的行踪，她很可疑。”钱墨双眉微蹙，老神在在地晃了晃脑袋。

“既然觉得她可疑，那刚才分析案情的时候怎么没提呢？我还问你有没有什么疑点，你不是说没有嘛！”沈映南嗔怪道。她一早就看出钱墨这几天有点心不在焉，可竟想不到他会把这么重要的线索都给漏掉。

“刚才不也没分析到是医生杀人嘛，我光想着怎么抓捕丁烈了，就没把她这茬当回事儿。现在听黄组长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的。再说，你说她这么一个听到枪响都能被吓出毛病的人，是那拔舌封口的凶手吗？何况她还只是个护士，又不是什么外科医生，我都怀疑她动没动过手术刀！”

“你说得对，从凶手的作案手法来看，应该是作为医生的王辰更符合凶手的特征，不过，也不能就这么排除许君君的嫌疑，这两个人同时跟肾病医院的案子和渔民巷的案子扯上关系，应该不只是巧合……就从她们俩案发当晚的行踪开始调查，先查许君君，再查王辰。”黄述果断命令道。

“如果单纯看作案手法，不是王辰的嫌疑更大吗？为什么要先查许君君呢？”一个比蚊子哼哼大不了多少的声音从耳后传来，黄述扭身扫了一眼，这才发现魏筝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自己身后。

“怎么了，你有什么不同看法吗？”黄述淡淡问了句。

魏筝先是一怔，而后缓了口气才又喃喃说道，“我，我就是觉得凶手应该是极为擅长外科手术的，不然那个切口的选择也不会那么专业，而且我们之前也分析过，凶手作案的时候应该是在夜里黑灯的情况，光线条件极差，在那种情况下能精准地找到合适的下刀位置，这说明凶手一定是个外科方面的精英。而且，凶手在切除死者舌头后还对死者的双唇进行了缝合，缝合线条流畅直顺，在光线条件至差的情况下缝合双唇，这应该也不是一般的外科医生能做得到的。我记得之前的案卷里有介绍，这位王辰王医生在大学期间就是专攻外科的，毕业后曾开展过多例尖端手术，好像还拿过几个有些分量的奖项。所以，我觉得这个王医生更值得怀疑，应该先从她查起才对。”

“那你有没有考虑过，作为一名杀人凶手，除了要杀人之外还会想隐藏自己的身份……”黄述反问。

“隐藏身份？你是说，如果真是医生作案，那她就不会表现得过于专业，以免被警方怀疑？”

“你说呢？难不成凶手还想趁杀人的机会来炫耀一下自己的专业技术，好让我们尽快锁定他的身份吗？”

“对啊，魏筝，你真该跟黄组长好好学学，黄组长的分析简直是教科书级别的了，真要是医生作案怎么会毫不掩饰呢，肯定是有人故意想用专业的手法来嫁祸给王医生！”钱墨连声附和，正准备长篇大论的时候，一双宽大的手掌搭上了他的肩膀。

宽厚的手掌压在肩头，冰凉的手指触及自己的后颈，钱墨陡然一个激灵，兀地转过身来。

“梁。梁队……白杨……怎么是你们？”钱墨的脸上一阵殷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