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队是喝不惯咖啡吧，是不是太苦了，要不就换一杯加糖的？”江梓浩低声问道。

“不用不用，我来杯白开水就行，用不着花冤枉钱。”梁正说着，随即抬手向那个长着一双桃花眼的服务生示意，最终在服务生的一通白眼下要了一杯白开水。

“什么都不用加，就纯粹的白水就行。”见服务生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梁正还不忘再三叮嘱一番。

服务生没好气地嗯了一声，这才转身离开。

“这人怎么这样，这服务态度也太差劲儿了！”梁正看着服务员的背影撇撇嘴。

白杨不冷不热地斜了一眼梁正，本想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咽了回去。

倒是江梓浩，眼珠子滚了三滚，缓了口气才又试探着看向梁正，“不如我们换个地方吧，正好今天这里的客人也多，也不太适合说话，我们还是去茶馆吧……”

“没关系，就在这儿吧，等需要换地方的时候我会跟你说的。”梁正突然沉下脸来，原本涣散的眼神中突然闪过一丝狠厉。

江梓浩不由得提了口气，讷讷地嗯了一声，本想再说些什么，可惜不等开口就浑然忘了个干净，只好愣愣地看着坐在对面的梁正和白杨，等待对方发话。

果然，没过一会儿，梁正直接凑到桌前。

“你应该知道我们今天来找你是为了什么事吧？”他问江梓浩。

“知道，你们还是想问肾病医院案发当晚的事。”江梓浩点点头。

“好，那你能再跟我详细说说案发当晚的情形嘛，尤其是你听到枪响进入病房后的情况。”

“这些我之前都交代过了……”

“是，我知道你说过一遍了，但我还想听第二遍，看看有没有遗漏的地方。”梁正浅然一笑，笑得虚无缥缈。

“好吧……”江梓浩免为其难地答应着，想了一会儿又继续说，“案发当晚我在医院值班，一开始一切正常，后来那位风队长来了，说是要来接张小乙，王医生让我给风队长带路，我就把风队带到了张小乙的病房。本来我是想跟风队详细介绍一下张小乙的病情的，但风队似乎不怎么想知道这些，我看他有点不耐烦了，也就离开了。而后过了不多久，病房里突然传出一声枪响，我当时就在护士站，离着张小乙的病房也就能有个七八米的距离，听到枪响后我第一时间冲进了病房，恰好看见风队长正在擦拭枪柄……就这样，当晚的情况就是这样。”

“你确定你看到了风队正在擦枪？”白杨抬头看了一眼江梓浩。

“确定，当时我在门口，风队长就在张小乙床边，看得一清二楚。”

“一清二楚？”白杨眉心一紧，“当时病房里开灯了吗？”

“啊？当时，当时走廊里的灯开着，走廊里的灯很亮，还是能看清楚的。”江梓浩答非所问地解释道。

“那当时风队是正对着你还是背对着你？”

“侧对着，他当时是侧身对着门口的，好像是在防备什么。”

“防备什么？”

“对，我推开病房门的时候他还突然抬头看了我一眼，那眼珠子血红，而且擦枪的手还下意识地抬了一下，像是要拔枪杀人似的。”江梓浩说着，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不可能，他不可能对你开枪。那把枪就只有一枚子丨弹丨，也就是射杀张小乙那枚，而你进病房的时候，枪里已经没有子丨弹丨了。”梁正订正道。

“哦……那……那肯定是他准备开枪的时候也想了枪里没有子丨弹丨，所以才没对我动手。”江梓浩一本正经地分析，“我当时还说呢，我都看到他杀人了，他怎么没杀我呢？”

“或许他根本就不想杀人呢？”

“不可能，张小乙是他开枪打死的，而且还想擦掉枪上的指纹毁尸灭迹，这都是我亲眼看见的！”

“你说你是听到枪响以后才跑向病房的，所以你并没有亲眼看到风平枪杀张小乙，你只是看到了他在擦拭枪柄上的指纹。”白杨纠正江梓浩。

“还不都是一样嘛，反正这个风队的嫌疑最大，除了他还能有谁？”

“除了风队之外，当时病房里就没有别人在吗？”白杨又问。

“没有了，除了那个风队就是死在病床上的张小乙，没有别人。”

“那案发前呢，案发前有人进过病房吗？”

“之前就是丁先生在那照顾张小乙，后来丁先生有事离开了，病房里就只剩张小乙自己了。而且病房那边一整天都有人值班，如果有其他人进来，大家会注意到的。”

“如果对方是爬窗呢？”

“爬窗？”江梓浩挑了挑眉。

“病房的外窗台上留下了一个泥脚印，所以很可能有人通过窗户进入病房。”白杨解释。

“泥脚印？”江梓浩乱转的眸子突然定了定。

“怎么样，你想起来？就在病房外窗的窗台上，有一个男人的泥脚印，你第一时间进入病房的时候应该能注意到。”梁正提示江梓浩。

“泥脚印……是，窗台那边好像是有什么脏东西，我记得我当时往窗外扫了一眼，好像是看到了，也好像没看到……对了，后来警方来到现场的时候让我们从病房里离开，离开的时候我还看了一眼窗台，当时就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现在想想，可能就是原本有什么脏东西，后来突然又干净了。”江梓浩眯着眼睛思索着，不多一会儿，突然睁大眼睛连连点头，“对，就是这样的，外窗台原本是脏的，后来又干净了，有人擦掉了窗台的脏东西，可能就是那个鞋印！”

“擦掉鞋印的人是谁，你有印象吗？”白杨问。

“擦掉鞋印的人……这我确实没什么印象，不过，我记得案发那时候，门卫老贾一直站在窗台边，他好像还关了窗子！”

门卫老贾。

白杨在笔记本上写下这个名字，正准备继续问下去的时候，梁正却突然转移了话题。

“你今天是什么时候出来的？离开家的时候大概几点钟，你还记得吗？”梁正问江梓浩。

江梓浩陡然一震，脸上的表情霎时僵住，眼睛一动不动，像是在想什么事情，又像是被彻底惊住了。

“不记得时间吗？”见江梓浩没应声，梁正又问。

“我……我昨天没回家，住在外面了，住的地方离这不远，所以一直在磨蹭来着，出来的时候大概十点钟吧，当时没注意时间，应该差不多十点。”江梓浩硬着头皮回答。

“没回家？那你……”

“哦，我昨天去医院了收拾行李了。”

“收拾行李？什么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