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确认警方是否撤防不需要跟着下楼……站在家里就能把渔民巷的一切看个明明白白,何必跟着那两个丨警丨察下楼呢?他跟着那两个丨警丨察下楼,反倒会引起警方的怀疑。他这是投石问路呢,顺便也给自己留出条后路来……”
“你是说章乾可能会出卖你?”江梓浩突然一怔,顿了几秒又继续说道,“应该不至于吧,如果章乾真要出卖你,那刚才梁正和那个白警官去章乾家的时候章乾就可以跟他们坦白,何必要兜这个大个圈子呢?”
“因为章乾的目的不是为了抓我而是为了救风平,所以他还不至于明着跟我作对,他得两条腿走路,因为我跟他说过,我可以帮风平洗脱嫌隙……”
丁烈徐然走出阳台,转到沙发前落了座。大概是刚才翻窗的时候扯到了伤口,伤口处又渗出血水,血滴顺着左臂滑落至指尖。丁烈甩了甩手,试图将指尖的血水甩掉。
“你受伤了?”看着丁烈指尖的血水,江梓浩急忙抽了张纸巾递给丁烈。
“小问题,用不着大惊小怪的。”丁烈慢条斯理地擦掉指尖的血水,随后又挽起袖口,将手臂的血痕一并擦拭干净。
“伤口在什么位置,我帮你看看吧,伤口不及时处理会感染的。”江梓浩从茶几底下拿出医药箱。
“没那么严重,之前已经处理过了,不用再麻烦了。”
“伤口还有血水渗出,这说明伤口愈合情况不佳,如果不及时处理会引发伤口感染的。我就帮你重新包扎一下,花不了多少时间。”江梓浩态度坚决。
丁烈见状,侧转身子,脱掉了外套。
左臂伤口处的绷带已经被血水浸透,雪白的衬衫已然被染成血色。
“怎么会流这么多血……”江梓浩小心地解开绷带,掀开覆在伤口处的纱布。
“是枪伤?”他不禁咋舌。
“这是在哪中的枪?怎么会中枪呢?”被伤口的骇然景象着实一惊,江梓浩忍不住接连发问。
“别大惊小怪的,当护士也这么多年了,你见的枪伤还少嘛,每一次都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丁烈看了一眼江梓浩。
江梓浩会意,皱了皱眉,没再继续问下去,只是低着头认真地擦拭着伤口周边的血渍。
“有些事你不需要知道,知道太多反倒容易引来麻烦。”见江梓浩神色落寞,丁烈低声劝和。
“我知道,你是为了保障我的安全,不想让我搅进你的事里。不过,这一次我已经被卷进了风平的案子,你总该把跟这个案子有关的情况跟我说清楚吧!”
“说清楚?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嘛,有关这个案子的情况,我也不是很了解,张小乙究竟是怎么死的,我至今也没想明白。”
“那为什么要让我指证风平呢?你明知道我的指证漏洞百出,警方一定不会采信的。”江梓浩疑惑。
“你的指证确实漏洞百出不足采信,可奇怪的是警方并没有质疑你,反倒是第一时间对风平采取了措施。一个刑警队长就这样被草草刑拘,你不觉得这里面大有文章吗?”
“是,风平被刑拘这事儿确实可疑,可我们指证风平不正是帮了凶手的忙,成了凶手的帮凶吗?”
“你说的对,我就是要你成为凶手的帮凶!”丁烈回答。
“让我成为凶手的帮凶?”听了丁烈的回答,江梓浩百思不解,他不禁再次怀疑丁烈让自己指证风平的真正用意,仅仅是为了报五年前风平的一箭之仇还是另有其他目的呢?
江梓浩怔怔地看着丁烈,等待对方的答复。
感受到江梓浩投来的目光,丁烈顿了顿,想了一会儿才又解释道,“张小乙的死明显是有人在做局,这个做局的人针对的就是风平,而我让你主动出来指证风平势必会引起凶手的注意……”
“你是想诱引凶手来找我?”不等丁烈说完,江梓浩抢先问道。
“是有这一层用意,但这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要探清凶手的真正目的。”
“真正目的?”
“对,凶手费尽心机地来诬陷风平,他这么做的目的应该不仅是要让风平身败名裂,一定还有更深的用意,我很想知道凶手的真实意图是什么,所以才会让你顺水推舟,帮助凶手完成这一局。再者,一个敢于设局来诬陷刑警队长的凶手,其实力不容小觑,如果我们贸然去调查对方很可能招致麻烦,而以帮凶的身份来接近他则会更稳妥一些。”
“明白,这次我一定完成任务。”江梓浩信誓旦旦地保证。
“不,这次不需要你有所行动,你只要等对方来找你就可以了,如果他不来,你也不需要采取任何主动措施,千万别像之前那样擅自行动!”丁烈顿了顿,严肃地看向江梓浩,“你跟章乾的事,你应该一早就告诉我的。”
“你是怪我跟章乾走得太近?”
“你自己应该清楚,和自己的目标人物过从亲密是暗桩的大忌。让你来三角楼住到章乾隔壁,目的是为了留意章乾动向不是为了让你跟他交朋友,我记得我当初特意提醒过你,不要跟章乾走得太近,刻意的热情会引起他的怀疑……”
“我并没有主动接近他,是他隔三差五地来邀请我去他家吃饭,我们这才熟悉起来的。不过,我从未主动问过他工作上的事,也很少打听他的相关信息,他应该不会怀疑我。而且刚才你也看到了,他根本就不知道我在肾病医院工作,更不知道我和你的关系,他甚至以为我们从未见过面,不然他也不至于那么紧张,反复试探了多次后才向我坦白了你的情况,很显然,他是真的在担心我会拒绝。”
“你就不觉得他是在演戏吗?”
“演戏?”
丁烈点点头,“你仔细想想,我特意跑来三角楼拜托他帮我藏身,而他想都没想就当即决定拉你入伙,你不觉得奇怪吗?像你说的,你们只不过是一起吃过几次饭的邻居,连彼此的详细信息都未曾了解完全,可遇到这种事的时候,章乾怎么就那么相信你呢,他就不怕你报警吗?”
“照你这么说,章乾是一早就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所以才来找我帮忙的?”
“可能他并不完全清楚我们之间的关系,但他肯定知道,你我早在肾病医院的时候就是认识的。所以,刚才他一进门时的那几番试探纯粹是在演戏罢了,如果不是我主动和你打招呼,他很可能会继续演下去,以便调查清楚我们之间的真实关系。”丁烈分析道。
江梓浩怔了怔,低头将丁烈的伤口用绷带缠好,这才抬起头来叹了口气,“以前还真没看出来,像章乾这样愣头愣脑的人还能有这样的缜密心思。”
“你可别小看了章乾,既然他是被风平选定的人,那他就一定有过人之处。大智若愚,真正的精明都是藏在表象之下的。”丁烈说着,冲江梓浩使了个眼色,抬手指向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