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怀疑当时参与事件调查的队员有问题？”风平问。

“你还记得当时参与丢枪事件调查的人员都有哪几个吗？”梁正不答反问。

风平一怔，心下一沉。

当年的丢枪事件发生后，队里十分重视，但因事件牵扯到风平自己，所以风平并未直接参与调查，而是让当时的大队教导员田兵出面主持调查工作，而具体的调查工作则有汪千俞负责执行，一应调查结果也都是汪千俞向他转述的，如今梁正怀疑起参与事件调查的人员，风平心中隐隐不安。

“你是已经有怀疑对象了吧，你就直说吧，到底怀疑的是谁？”风平又问。

梁正点点头，“当年的调查工作是由田兵和汪千俞负责的，田兵主持，汪千俞具体执行，所以从可行性层面来看，汪千俞动手脚的可能性比较高。”

“你怀疑汪队！”风平一惊。

“汪队确实有嫌疑，而且也具备足够的动机。汪队当了六年的副队长，如果不是因为你的空降，那现在千岛大队队长的位置应该就是汪队的。但就因为你的出现，汪队这个副队长恐怕是要一直干到退休了。所以，如果说是他要设计你，似乎也是顺理成章的。”梁正抽了抽嘴角。

“汪队不是那样的人，他在刑警队干了一辈子了，如果真的要计较这个名头，那别说是千岛大队队长这个位子，就算魏处的位子都是汪队的。这事大家心知肚明，汪队和魏处是同期的警员，但汪队这些破获的案子和立下的功劳，那可是比魏处要多多了，如果汪队真的想计较名位，那也不至于要等到现在。汪队是一心想待在一线，所以才多次拒绝了组织上的安排，一直留任在副队长的位子上的，这一点我比谁都清楚。”共事多年，风平对汪千俞还是有所了解的，别的不敢说，起码在名利问题上，汪千俞从未计较过，所以，风平并不认同梁正的说法。

“你别着急，我只说汪队具备设计丢枪事件的能力，没有说在丢枪事件中动手脚的就一定是汪队，我是想让你注意到当年帮助汪队调查丢枪事件的那位技术科同事。”

“技术科同事？你是说钱墨！”风平瞬间涨红了眼。

“就我所掌握的线索来看，钱墨的嫌疑最大。”

“怎么可能呢，五年前钱墨还是新来的实习生，我也是才来千岛大队不久，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他设计这一出来算计我，有必要吗？”风平摇头。

“具体是什么原因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当年的监控视频是钱墨帮汪队调取的，也是钱墨发现了监控视频出了问题，并给出了无法修复的结论，进而将视频问题归结到了监控摄像头故障上。可以这么说，这些问题从一开始就是从钱墨那里发现的，如果他真的有歪心思，是完全可以自导自演这出戏的。”梁正解释道。

“不对啊，之前的过程我记得，监控视频被发现问题后，第一个对视频进行修复的不是钱墨，是之前的技术员大刘，大刘搞了半天没有办法才把视频交给钱墨的，后来钱墨和大刘查到了是监控摄像头出了故障，说到底这也不是钱墨一个人的结论，这也是跟其他人讨论的结果。”

“过程是这个过程，但修复问题并不是关键，关键是第一个发现视频问题的人。最先发现视频有问题的是钱墨，究竟是他发现了问题还是他制造了问题，这就没人能说得清了。而且，这一次凶手能成功地把你引来肾病医院，钱墨也是出了力的……是他定位到了手机讯号，把你引到了肾病医院。”

“有什么实际的证据吗？”风平冷静地问道。

“有，这个高端窃听器应该就是钱墨留给你的。”梁正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黑色纽扣。

一枚圆形的黑色胶木制凹花纽扣，只是纽扣的厚度比寻常的纽扣要更厚一些，凹花镂空的位置，隐约可见细如发丝的银线。

因为跟章乾讨论案情而耽误了时间，等白杨赶回船厂大院的时候已经临近下午一点了，匆忙地吃了两口饭，白杨叫上宋俊青赶着出了门。

从船厂大院出来拐上环湾路，刚开始一路畅通，可快到公墓的时候还是赶上了堵车。出入公墓的主干道被堵得水泄不通，堵车的队伍一直绵延至公墓内部的盘山路，白杨只得放慢了速度一路缓慢行进，等两人赶到墓地停车场的时候，已经下午两点以后了。

午后时分，正是扫墓的高峰时间，偌大的停车场挤得连根汗毛都塞不进去，白杨和宋俊青花了三十分钟寻找车位，等来到老白的墓前，已经是下午三点钟了。

“紧赶慢赶还是赶上了堵车，早知道我们就该先好好吃个午饭再出来，反正也不差那一时半会儿的。”白杨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顺势打开车门。

“堵车这种事谁能说得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堵，也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不堵，这也是要看运气的，哪能是我们轻易就预料到的。看来，我们今天的运气不是太好……”宋俊青抿平了嘴角，微微一笑。

“这话对，今天的运气确实不太好！”白杨叹了口气。

“是出什么事了吗？从警队里回来，你的脸色一直不太好。”宋俊青问。

“有宗棘手的案子，牵扯到警队内部的人……有点麻烦。”出于调查保密原则，白杨不想让宋俊青知道的太多。

“你说的这个案子是跟烈哥有关吗？”

“为什么这么问？”白杨疑惑地看着宋俊青。

“就是突然有这么个想法，随便猜的。”宋俊青一顿，沉声应道，“烈哥突然有事离开，就连给白叔扫墓都没能出现，而你这边又临时出了案子，所以……我就是随便联想了一下，不过看你刚才的表情，我好像说对了……到底是什么案子，怎么会跟烈哥有关呢？”

“具体的细节我也不是很清楚，也就只能说个大概，简单来说就是烈哥照顾的病人突然死了。”

“烈哥照顾的病人，你是说在肾病医院里的张小乙！”宋俊青恍然大悟。

“你怎么会知道张小乙的事？你听烈哥说过？”白杨紧着问道。

宋俊青之前一直都在省城参加封闭学习，怎么会知道张小乙的事呢？

“之前我从省城回来的时候帮烈哥带过药，是我亲自送去肾病医院给烈哥的，我听烈哥说，那药是给张小乙用的，因为前海这边一直买不到，所以托我从省城买回来。”

“是什么药，你还记得药名吗？”

“药瓶上写的是一堆德文，药店的人说是银杏叶提取物，帮助昏迷患者护脑的，说是效果极佳，很多脑梗塞患者都是常年服用的。那药不便宜，一瓶就得两千多，烈哥一下给张小乙买了六瓶，说是够三个月的用量。”宋俊青说。

“三个月……”白杨微微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