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没说,可能是去卫生间了吧,咱这边的卫生间都在一楼,估计应该很快就回来了……你不是有他的电话嘛,不行就给他打个电话问问。”
“好,麻烦你了。”
“没事。”男护士点点头,随即退出了病房并顺手带上了门。
病房里只剩下风平和张小乙两人,风平凑到病床边,仔细看了一眼面色惨白张小乙,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戳了一下,生生地疼。
算起来,张小乙跟了他这么多年,从省城到前海,这还是张小乙第一次受重伤。风平印象中的张小乙总是一副玩世不恭、嬉皮笑脸的模样,不曾想他竟然也有这么安安静静的一天,安静得让风平心疼。
一阵风过,风平后背一阵阴寒,他下意识地望向窗边,这才发现靠床尾的窗户留了一道缝隙,并未关严。
风平随即起身,迈步走到窗边。
病房用的是老式的平开窗,风平勾住窗子把手往里拽了一下,窗子“吱”的一声发出刺耳的声响,他随即掏出手机对着窗子仔细端看了一番,这才发现窗子的合页部分被塞了一根铁钉,钉子刚好卡在窗户合页的缝隙中,将合页别得死死的。
与此同时,风平还特别注意到,窗子的外窗台边有半个泥脚印。脚印前端宽大,显然是个男人留下的,从脚印的朝向来看,应该是有人通过窗户进到了病房里。而且,脚印尚未风干,应该是才留下不久的。
病房里有有别人?
风平浑身一紧,徐然转过身来,开始重新审视这间略显老旧的病房。
四四方方的病房,病床床头靠墙自南向北摆放,病床左侧是床头柜,紧挨着柜子边是两把刷着清油的实木椅子,而椅子背后一米开外的位置则是一排刷了白漆的壁橱。
壁橱用的是几十年前最流行的样式,六开门宽门高柜,从底到顶,占了一整面墙。
风平看着壁橱上一人多高的衣柜门,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
慢步走到病床边,风平绕病床一周,缓缓靠近衣柜。
抬手,手指轻轻勾住衣柜的木质门把手,“啪”的一声,风平突然将第一扇柜门拉开,第二扇柜门随即开敞。
一件风衣外套,一条黑色围巾。
风平认得,这都是张小乙的。
平行至第三扇柜门前,以同样的方法,风平迅速打开了第三扇柜门。
柜门大开,空空如也……
接下来,轮到最后一个柜子。
风平深吸一口气,走到第五扇柜门前,不做任何停顿迅速拽开了柜门……
“砰……”
一声枪响打破了医院的沉寂。
“你说什么,风队枪杀张小乙?”
一大早接到钱墨的电话,才听了两句白杨便睡意全无。
“到底怎么回事,你倒是说清楚啊……”见电话那头迟迟没有回复,白杨急切地问道。
“张小乙中枪身亡,死在肾病医院,他们都说是风队干的。”钱墨喘着粗气说。
“他们?是谁,是谁说的风队是凶手?”
“医院里的人,护士还有医生,他们都认为风队是凶手,而且病房里确实也只有风队一个人,所以……他已经被带走了。”
“带走了?被谁带走了?”
“铁道桥派出所的人,他们把风队带去所里做笔录。”
“铁道桥派出所的人不认识风队吗?”
“认识也没用啊,按程序办事,人家这事办得没有任何问题。再说了,人证物证俱在,风队这回……怕是悬了。”
“物证?有什么物证?”白杨直接翻身下床,开始穿衣服。
“现场有把枪,是风队的。”
“风队带了枪?”白杨疑惑,按理说非出任务期间,警员是不能配枪外出的。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具体细节他们没告诉我,反正证据链完整,风队说不清楚了……”
“你现在在哪?”白杨又问。
“在铁道桥派出所这边,不过马上要走了,一会儿风队要被转到南坪区刑警大队去,局里发了话,让南坪大队负责这个案子。”
“行,那一会儿我们在南坪大队碰面。”
“好,随时保持联系。”
“明白。”白杨说完,随即挂断了电话。
迅速穿好了衣服冲出房间,才走进客厅便看到了一桌子丰盛的饭菜,其中大部分都是他爱吃的。
“这么早就醒了,正好,趁热把早饭吃了,我刚才还琢磨着怎么叫你起床呢!”
白杨正愣神的时候,宋俊青围着一个黑色围裙从厨房里走出来。
“这都是你做的?”白杨愣了愣。
“你觉得我能做出这么丰盛的早餐吗?基本的家常菜我会几道,这满桌子海陆盛宴我可来不了。”宋俊青抿了抿唇角。
“那是谁做的,陆星桥吗?”白杨说着,往厨房里看了一眼。
“是烈哥,是烈哥做的。”
丁烈!
白杨心下一紧。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张小乙死在肾病医院,风平被认定为第一嫌疑人,那丁烈呢,丁烈去了哪儿呢?这些天一直都是丁烈在照顾张小乙的,可关键时候,丁烈为什么不在现场呢?
“烈哥来了吗?”他下意识地看向书房。
“已经走了,留下来一张纸条。”宋俊青指了指客厅北墙边的边桌。
边桌上着老白的照片,照片前摆了四碟四碗四双筷子,边桌一角还留了一张白色的字条,上面写了“全家幸福,新年快乐”几个字。
看笔迹,确实是丁烈写的。
“都是烈哥摆的,做的都是白叔爱吃的。看着意思,烈哥是不能跟我们一起过年了。”宋俊青叹了口气。
“大概是有事要忙吧,他之前不也说过嘛,不一定能有时间。”白杨说着,心中隐隐不安。他很清楚,丁烈的失约定然是跟张小乙的死有关,只是他不确定丁烈在张小乙的案子中到底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他会是凶手吗?
杀了张小乙嫁祸风平,一石二鸟?
白杨郁郁难安。
“这一桌子菜怎么办,这十几道菜呢,我们能吃完嘛……”宋俊青看着饭桌发愁。
“不是还有陆星桥和宵禾么,给他们打电话,让他们提前过了,今天的三顿饭就都在家里吃了。”白杨随口应着。
“刚才打了,正在来的路上呢,说是路上有点堵,得过一会儿才能过来。”
“今天春节,怎么还能堵车呢?”
“要路过公墓那一段,估计是祭扫的人多,那段儿不好走。对了,我们什么时候过去,是不是也得给白叔准备点贡品什么的……”
“那些东西我之前都买好了,等中午吧,等中午我回来了咱再去,正好中午路上的车也能少点。”白杨说。
“中午回来?你要出门?”宋俊青问。
“队里突然有了个新案子,我过去看一下。”
“大过年的还有案子啊,这犯罪分子就不过年吗?”宋俊青皱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