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附近?在这栋楼里?”风平打量着车前的老楼,老楼的门口处挂着第二住院楼的牌子。
“应该是,刚才我们来的路上,数据传输信号一直加强,到现在基本已经是满格状态,传输速率达到了峰值,张小乙应该就在附近。”钱墨肯定道。
“你在车上待着,我先下去看看。”风平嘱咐钱墨,随即开门下车。
迈上楼前的石条台阶,快步走到老楼门前。大概是因为昨天下雪的缘故,老楼门前的地面有些湿滑,风平一时不备,顺势歪了歪身子,伸手扶到了老楼大门的门把手上。
“咔嚓……”
门把手发出清脆的声响,在空荡荡的空间内显得格外刺耳。
“你找谁?”一个嘶哑的声音从大楼内传出。
风平隔着玻璃门往楼里看了一眼,却并未发现说话人的身影。
“你好,我来找人。”风平回应。
紧接着,“啪”的一声,老楼门前的廊灯突然亮了,昏黄的灯光照亮了老楼的门厅。
没过多一会儿,一个身穿黑色棉大衣的男人从老楼里走了出来。
“你是来看病的吧,那你来错地方了,这里的急诊关了,医院也快干不下去了,你想看病就去别家医院吧,这地方很快就要关门了!”
“看病?”
“怎么,你不是来看病的。”男人皱了皱眉,不怎么友好地打量了一眼风平。
“我来找人。”风平说。
“找人,哦,是准备接病人回家过年吧,你们怎么这个时候来啊,估计病人都还在睡觉呢,这个时候来接人不是折腾人嘛!”男人说着,摇了摇头。
“那你进去吧,不过可得小点声,别影响了其他病人休息,楼上还有其他病人在呢,也都是还没接回家的!”见风平没应声,男人又嘱咐道。
“好。不好意思啊,打扰你了。”风平冲男人点点头。
男人摆摆手,没再应声。
风平见状,直接迈进了住院楼的大门。
一楼,一条笔直幽深的走廊,走廊两侧是两排正对的病房,各个病房的门都紧闭着,没有半点声响,没有半点光亮。不知道是病房里的人睡了还是这些病房本就是空的,总之,如此死寂般的安静令人骇然。
风平放慢脚步走向病房,可没等走到第一间病房门口便被身后的男人叫住了。
“一楼都空了,剩余的病人都在二楼,你直接上二楼找吧,报名字就行。”男人指着两排病房中间位置的大理石楼梯提醒风平。
风平回过身来冲对方微微欠身,又说了声谢谢。
沿着老式的大理石楼梯上楼,部分台阶年久失修,乍然踩上去,石板都会跟着晃动,发出“咯噔、咯噔”的响声。
未免打扰到病人休息,风平放慢了脚步,一步一个台阶,一步一次试探,扶着栏杆上到二楼。
别有洞天,豁然开朗……
住院楼的二楼与一楼截然不同,二楼走廊里灯火明亮,护士站内还时不时闪现护士忙碌的身影,乍看上去,这里的情形和普通医院没什么区别。
只不过,整层病房就只有两名护士,这让风平倍感疑惑。
整层病房只有两名值班护士,从身形上看应该是一男一女,两人始终戴着口罩,彼此之间没有任何交流。
这样的画面,让风平感觉到说不出的诡异。
“你找谁?”
就在风平愣在二楼的楼梯口出神的时候,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女医生出现在他身侧。女医生警惕地审视着风平,目光如炬。
“我是找人的。”风平回答。
“病人姓名?”女医生冷声问道。
“是……张小乙,有这个人吗?”风平不确定丁烈是否使用了张小乙的真实信息登记。
“你是他什么人?”女医生再次打量着风平。
“我是他家里人,我是他哥哥,我今天来接他。”风平急忙解释道。
“你带证件了吗?”
“呃,工作证件可以吗?”风平说着,直接掏出了警官证。
“原来是风警官啊,幸会……你要找的病人在211病房。”看到风平亮出警官证,女医生的态度稍稍温和几分。
“你稍等,我让护士带你过去……”女医生说着,冲护士站挥了挥手。
护士站的男护士会意,快步赶了过来。
那护士个头不低,看着足有一米八几,身形挺拔,眉眼间透着一股英气。
“怎么了,王医生,有什么事吗?”男护士对女医生问道。
“这位先生是211病房的家属,你帮忙带他去211,顺便帮他开一下夜灯,他想接张小乙回家。”女医生说。
“这个时间走?怎么也得等天亮吧,得办离院手续才行……”男护士狐疑地看了一眼风平。
“是,不着急,等到天亮也不迟。”风平说。
“也得通知一下丁先生,当初是丁先生给张小乙办理的入院手续,要把人带走必须得让他签字确认才行。”
“你是说丁烈?”
“对啊,他不是张小乙的表哥嘛,这些天一直都是他在这照顾陪护的,刚才我还看见他了,好像才下楼没多久。”
“没关系,我一会儿把他叫回来。”风平随口应道。
“那跟我来吧,就在前面。”男护士说着,迈步往楼梯左手边走去。
楼梯左手边第三间,裂开漆皮的病房门上用白油漆写着“211”的字样。男护士小心地推开病房门,弯下身子,打开了墙角的夜灯。
“你就在这等一会儿吧,等七点钟上班就能办理离院手续了,到时候别忘了让丁先生去护士站签字。”男护士嘱咐风平。
“好,没问题。”风平敷衍着应声,视线始终盯着躺在床上的张小乙。
张小乙安详地闭着眼睛,身子微微侧向病床一边。
“他这些天一直都是这样吗?”风平问男护士。
“刚开始来的时候没有意识,一直昏迷着,连自主呼吸都困难,都差点要下病危通知书了,没想到后来情况逐渐好转,尤其是这两天,对外界刺激一直都有反应,估计很快就能醒过来了……”
“他这样躺了几天了?”
“一个多周了吧……亏的是丁先生照顾的好,这些天一直守在床边,连个整觉都没睡过,这才陪他挺过来了。这个世道,能有这么一个真心真意的兄弟,不易啊……”男护士顿了顿,看了一眼风平。
“确实,这事多亏了丁烈。”风平淡淡地应道,眉心不自觉地蹙紧。
“行,那你待着吧,我先去忙了,有什么事随时叫我。”见风平神色有异,男护士识趣地退到了门口,准备溜之大吉。
“对了,丁烈刚才有说过要去哪吗?”风平叫住男护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