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什么，你到底想怎样，快把张小乙放了！”风平低喝一声。

“风队长息怒，这大过年的，不要动了肝火，你放心，张小乙会平平安安地待在我这里，我不会把他怎样，只是不想把他交给你，在此基础上，我想跟你做一笔交易。”

“别说废话，让张小乙接电话，我要听到他的声音。”

“抱歉，我没办法答应你的要求……”

“丁烈，你别逼人太甚，你应该知道，你早就暴露了，我没有对你赶尽杀绝是念在五年前你曾救我一命的份儿上，但这不代表我会一直对你如此客气……你应该知道，我的忍耐力也是有限的。”

“我当然知道，你一直都在让张小乙跟踪我，而且还安排了贮水山派出所的民警来监视我，这些我都清楚。但我想风队也应该明白，如果我真的要刻意隐藏，你是永远都找不到我的。”丁烈冷声说道。

“用不着说那么多，我只是想确认张小乙还活着，让张小乙接电话，我要听到他的声音，否则一切免谈！”风平态度强硬。

“那没办法了，张小乙现在还说不了话，如果风队长真的要一切免谈，那我只能跟你说再见了。”说完，丁烈挂断了电话。

“嘟……嘟……嘟……”

风平的手机传出一阵忙音。

紧接着，聊天软件弹出一条信息。

信息是钱墨发来的，他锁定了张小乙手机所在的位置一一道前街48号，前海市肾病医院。

看到钱墨发来的信息，风平随即给钱墨拨去了电话。

“定位准确吗？”风平问。

“绝对没问题，手机定位就是在肾病医院内，只是暂时还没有办法确定具体的位置，但进入医院后应该可以进一步精确定位。”钱墨回答。

“好，那现在就行动，二十分钟后，我们在肾病医院门口集合。”

“现在？就我们两个人吗？”

“对，只有我们两个人。怎么了，你害怕？”

“开玩笑，我怎么会害怕，我就是怕让嫌疑人跑了，不好跟上面交代。”钱墨解释。

“没关系，不需要向上面交代，这件事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

“明白！”钱墨会意。

“那好，一会儿见！”风平挂断电话。

从船厂大院出发，上环湾路往北直行，直行至环湾路第二出口下匝道，在匝道驶出后的第三个十字路口左拐便是早年间在前海市鼎鼎有名的道前街。

道前街东西走向，是自东向西的单行道，街道北侧紧贴着铁道桥，与铁道桥之间仅隔着两层快锈透了的铁丝网，南侧则是一排建于上世纪初的老洋楼，老洋楼绵延成片，一直延伸至荒废多年的肾病医院门口。

十几年前，这里曾是前海市最繁华的地带之一，因为紧挨着闻名省内外的前海肾病医院，不仅药店、旅馆在此扎堆，就连各种休闲娱乐场所也一应俱全，各式各样的商店、餐厅鳞次栉比，热闹非常，道前街还因此成为外来游客来前海必到的景点之一，可谓是盛极一时。

但后来，因着肾病医院的败落，整条街也随之凋敝，一直到肾病医院摘牌废弃，道前街也彻底成了无人问津的待改造区域，很多洋楼的外墙上至今还隐约可见红漆喷写的“拆”字，但不知什么原因，拆字写了多年，到底也没拆成，只是早已人去楼空，没有了往日的烟火气。

风平开车行至道前街，在漆黑的街道中减速慢行，车灯照向黑暗尽头红光闪烁的地方，“肾病医院”几个金色大字明晃晃地撞进风平的视线之中，他不自觉地踩下油门，加速驶向肾病医院的大门。

就在距离医院大门不足十米的位置，一道黑色的身影突然出现在道路中间。

“吱一一”

风平紧急踩下刹车，刹车片刺耳的声响划破了清晨的宁静。

车停下了，就在那个身穿黑色风衣的男人身前。

“你没事吧？”风平按下车窗，探出身子冲站在车前的男人问了句。

男人没应声，缓缓抬起头来。

风平侧身看了一眼，这才发现，是钱墨。

“你干嘛呢，突然冲到路中间，不要命了嘛！”风平轻声责备道。

钱墨依旧没说话，径直走到车边，开门上车，坐到了副驾驶位。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风平又问。

钱墨不紧不慢地卸下背包，从背包里拿出了电脑。

“这里有问题。”钱墨小声说了句。

“有问题？怎么了？”风平问。

“我刚才过去看过了，那医院都废了，里面都是黑的，不可能有人在。”

“废话，肾病医院许多年前就荒废了，要有人在才奇怪呢！”

“可我刚才来的路上查过，肾病医院的在两年前被某医疗公司收购，在这里改建成了一家综合性医院。”

“这里重新营业了？可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呢？”风平不禁疑惑。前海市说小不小，可说大也不大，如果说在哪里新开了一家餐厅可能很难有人知道，但新开了家医院肯定会传得人尽皆知，尤其是像肾病医院这种话题不断的地方，如果重新营业了，肯定会传得满城风雨的。可这家医院竟然在这里悄无声息地开了两年，这确实太不寻常了。

“你之前听说过这家医院吗？”风平问钱墨。

“没有，我也是刚才才知道的。我也觉得奇怪呢，这家早在两年前就开始收治病人了，但却很少听说这家医院的消息。而且，一家正在营业的医院，黑咕隆咚的，为什么一点光亮都没有呢？还有，那医院的院子里也怪的很，连一条像样的路都没有，到处都是杂物和垃圾，甚至还有废弃的病床和手术台，就这地方，拍鬼片都不用布景，直接开机就能拍，没准还能冒出两个友情客串的演员来，这根本就不像个正常的医院。依我看，这医院指定有问题。”钱墨蹙眉。

“既然有问题，那我们就更得进去看看了。”风平目光微沉。

“不多叫几个人嘛，这地方神神秘秘的，万一是什么犯罪团伙的老巢，那我们岂不是羊入虎口嘛……好汉不吃眼前亏，大过年的，我可不想闹个光荣负伤什么的。”钱墨怯怯地看了一眼风平。

“没你说得那么严重，一家医院而已，就算有什么问题也不至于闹到让你光荣负伤的地步，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有我在，不会有问题的。”风平说着，一脚油门，直接将车开进医院大门。

果然如钱墨所言，医院院内乌黑一片，放眼望去，连条正常的水泥路都没有，四周都是坑坑洼洼的，时不时还有废弃的手术台和病床出现。

风平开着车七歪八拐，沿着能够过车的路一直深入，好歹开到了一栋三四层高的建筑前。

“风队，张小乙的手机信号越来越强了，他应该就在这附近！”钱墨突然转过头来提醒风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