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害人的朋友和亲属在受害人遇害之前都曾接到过一个陌生电话,那个号码是属于你的。”
“这不能说明什么,凶手拿走了我的手机,为了避免自己的身份暴露,用我的手机给被害人的朋友或者亲属打电话也是可以理解的,这不能说明我就是凶手的帮凶吧!”金戈分辩道。
“你是唯一一个被凶手长时间囚禁,但最终又得以安全获救的受害者。”
“这算什么证据,就因为凶手没有杀我,所以我就一定是凶手的帮凶?”
“不,这当然不是关键证据,关键证据是我刚才收到的一张照片。”风平说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迅速点开相册,翻出一张全景照片。
照片是在南轮码头出口货仓区域拍的,画面上是密密麻麻的集装箱和一个在集装箱中穿梭的年轻人。
“这个人就是你吧,这身衣服跟你昨天穿的那身一模一样。”风平将手机里的照片展示给金戈。
“距离那么远,怎么可能看得清人?”金戈撇子。
“没关系,我这里还有高清的面部截图,你可以再好好看看。”风平又翻出一张近景的人物照展示给金戈。
“这是我们技术科的同事在调查南轮码头出口货仓的监控视频时发现的,日期是上周三,时间是早上六点。我很纳闷,一个被凶手囚禁的受害者,怎么会在早上六点自由穿梭于南轮码头的出口货仓区域呢?只有一种解释,这位受害者并没有被囚禁,也并非真正的受害者,而是假装成受害者的帮凶。”
“这只是你的猜想,实际上那不过是一次失败的逃跑行动,我在早上六点钟的时候跑了出来,只是后来又被抓了回去,所以才会……”
“别狡辩了,监控视频中拍到了你独自返回7568号集装箱的画面,证据确凿,你已经没有辩白的必要了。”风平打断金戈,“现实一点,这方面你应该向田律师学习。”
“田律师?她怎么了?”金戈蹙眉。
“没什么,刚才汪警官把你成为管永安帮凶的事实告诉了田律师,并向她展示了相关证据,田律师很快便猜到了管永安的意图,一语中的。”
“管永安的意图?”
“对。在这方面,田律师看得很透彻,她认为管永安让你成为他的帮凶并非是信任你,而是在以这种方式对你们母子俩复仇,毕竟你们母子俩跟管佳佳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管永安对你们母子的恨意恐怕绝非是时间可以消解的,所以他才筹划了这个复仇局,把所有人都算计到了局中,被他锁定的复仇目标皆遭噩运,只剩他一人独善其身……”
“所以,你们是希望我来指证管永安?”金戈稍侧身子,靠到了椅背上。
“对,我们确实是这么计划的……和他相处了这么久,你应该也收集了他不少相关犯罪证据吧?”
“你们错了,你们从一开始就错了。”金戈连连摇头。
“错了?错在什么地方?”
“我不是管永安的帮凶,凶手也不是管永安!”
“你说什么?”风平不禁惊声问道。
“凶手不是管永安,是一个陌生人……”
“你确定?”
“确定。凶手戴着口罩、墨镜,整张脸被遮得严严实实,根本就看不清他的长相,但我能确定,那人不是管永安,他比管永安矮一截,说话的语气也跟管永安不同。”金戈郑重说道。
突如其来的死寂,会议室里静的足以听清每个人的心跳声。
风平沉默了,他怔怔地看着金戈的眼睛,过了一会儿又悄然挪开视线。
他知道,金戈没有说谎。
不是管永安,凶手不是管永安又会是谁呢?
风平眉心紧蹙,转身面向窗外。
“你心里有怀疑的对象吗?”他背对着金戈问道。
“你是说那个凶手?”金戈问。
“对,既然你跟他相处了这么久,肯定也猜测过他的身份吧?”
“我想过这个问题,还没有想到合适的人选。但凶手肯定是管佳佳身边的人,而且跟管佳佳父女俩关系密切,他穿着跟管永安一样的衣服,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他在故意冒充管永安。”
“冒充?你觉得凶手在嫁祸管永安?”风平又问。
“我不清楚他的具体意图,但我觉得他是故意穿了跟管永安一样的衣服,大概是为了在船上行事方便吧,如果仔细看,旁人很容易把他误认成是管永安。而且他知道管佳佳所有的事,衣食住行、人际关系,甚至连管佳佳每次考试的名次和成绩都记得一清二楚,这是连父母都很少能做到的……”
“管佳佳每次考试的名次和成绩?他跟你讨论过?”白杨侧过身来看向金戈。
“之前在船上的时候讨论过,他还详细分析过管佳佳的考试成绩,甚至连管佳佳以后要考哪所大学都仔细研究过,对各知名的大学历年的录取情况了如指掌,尤其是管佳佳心仪的几所大学,他连那几所学校每年录取的人数和最低分数线都背了下来……他确实是十分在意管佳佳的。”
“这些都是他主动告诉你的?”
“闲聊的时候说起的,有时候他会送来些吃的和水,送来东西后不会立刻离开,会坐下来待会儿。”
“啧啧,都被关起来了,你还有心思跟他聊天?你当你是电视剧里英、雄男主角吗?”钱墨咂了咂嘴,“你的心里素质也是够好的啊……”
“不是我主动聊的,大部分时间都是他说我听,而且他也只是偶尔会说两句,大部分时间都不怎么说话。”
“他跟你说过他的复仇计划吗?”白杨继续问道。
“基本上很少说,只是偶尔会提到一些跟管佳佳的案件有关的事。”
“他的复仇对象跟你列定的七人名单几乎完全一样,至少之前溺亡的六个人都在你画的酒吧平面图上,这个问题,你跟他讨论过吗?”
“对,这个问题你应该好好解释一下吧,为什么他杀的人和你在酒吧平面图上标注的人完全一样,是他看过你画的平面图还是那张图原本就是你们合作完成的?”钱墨直愣愣地瞪着金戈。
“你们还是在怀疑我?”金戈额角魏凸,满目血红。
“实话实说,你的那张平面图和凶手的复仇计划关联紧密,所以我们无法完全相信你说的话,但我们愿意听听你的解释。”白杨心平气和地回答。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怎么解释,而且我觉得也不需要花时间去解释,酒吧平面图里标注的人都是在管佳佳投湖当晚在酒吧出现的目击者,凶手为了给管佳佳报仇,目标指向这些目击者也是顺理成章的事,还需要什么解释吗?”
“那第七个人呢,你在酒吧平面图上标注出的第七个人是谁?”风平回过身来,低声问道。
“不知道,我之前说过了,我也不知道第七个人是谁,我只知道那是管佳佳在等的人,而且当时他已经赶到酒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