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跳下去的?这个田菁华的谎话说得也太没边儿了吧,章文栋怎么会自己跳下去呢,这是得有多想不开,是打算跳海自杀吗?亏这女人也说得出来。”钱墨咂了咂嘴。
“不过她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就算是两人之间真得起来争执,田菁华也定然不是章文栋的对手,就算是可以出奇制胜,可两人无冤无仇,田菁华确实也没有杀害章文栋的动机。”汪千俞分析道。
“为什么起争执,她说了吗?”风平又问。
“说是章文栋怪她隐瞒了金戈是管佳佳案目击者的事实,章文栋怀疑她替自己打官司的真实目的不是为了帮自己,而是为了保护金戈。田菁华说,就为了这件事,章文栋已经连续骚扰她很长时间了,她今天约章文栋出来,就是为了把这个事情给说清楚……”
“我看事情没有她说得那么简单,她上午才去管永安家闹了一通,从管永安家出来后就直接来到三号码头约见章文栋,而章文栋又因为和她见面在三号码头离奇溺亡,莫名其妙地成了第六具浮尸……依我看,这里面定有蹊跷。”白杨微微皱眉。
“没错,田菁华偏偏挑这样一个鬼都不出门的天气跟章文栋见面,十有八九是她一早就计划好的,没准儿她一早就设计好了要害死章文栋。而且,指使她害死章文栋的肯定就是管永安。”钱墨附和道。
“动机呢?你们既然都认为是田菁华谋杀了章文栋,那田菁华的犯罪动机是什么?”风平看向白杨。
“金戈啊!如果管永安用金戈的性命要挟田菁华就范,田菁华一定会同意的。田菁华不是一直都说金戈是她的命嘛,只要管永安跟她把话挑明了,让她拿章文栋来换金戈,她绝对会听从的。”不等白杨回答,钱墨抢着说道。
风平微微蹙眉,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又转过身来问汪千俞。
“你刚才把金戈获救的消息跟田菁华说了吗?”
“最后说的,她很意外,提出要见金戈,我正打算跟你商量安排他们母子俩见面呢!”汪千俞回答。
“见面倒是可以,不过……金戈和邵治的笔录都做完了吗?”
“我刚才打电话问过沈映南了,笔录刚刚做完。高浅已经把邵治送回家了!”
“孤山公寓?”风平一怔。
“怎么了,有什么不妥吗?”
“没什么,我也正准备过去一趟。”风平说完,冲白杨使了个眼色。
离开三号码头,车子在浓雾中缓慢行进,直到开进了市区,雾气才稍稍消散。
晚上六点,风平和白杨赶到孤山公寓,保安徐文昌照例迎了上来。
“我就知道,你们今天晚上肯定又得过来,是为了邵治的事吧,我看他刚才回来了,还跟我打了个招呼呢!”徐文昌压低了声音说。
风平嗯了一声,径直走向楼梯间。
“对了,我这刚好有线索要跟你们反映反映,今天上午,七零五的那个孩子出门了。”见风平没说话,徐文昌又往前凑了凑。
“七零五?你是说周泽?”风平突然停下脚步。
“对,就是那孩子,今天上午九点的时候,他出门了,我还多嘴问了一句去哪,他说是要去游泳。”
“游泳?什么时候回来的?”
“下午的时候吧,大概是个三点多钟,回来的时候头发还湿着,好像真是去游泳了。我之前听七零二说过,这个孩子从小就喜欢游泳,游得还不错,之前因为生病好几年没游,也就是这半年才又捡起来的。”
“他现在在家吗?”
“应该在家,我这都在这盯着呢,他回来了以后就没再出去!”徐文昌肯定道。
“好,我知道了,辛苦你了。”风平冲徐文昌笑了笑。
“没事儿,有什么需要你尽管联系我,孤山公寓这边我都能帮上忙,肯定帮你们盯着,绝对不会出现错漏。”徐文昌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风平冲徐文昌点了点头,而后推开了楼梯间的门。
一口气上到七楼,站到七楼的走廊里,风平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白杨问。
“我在考虑,我们到底该不该去打扰周泽。之前我们可是跟李俊保证过的,坚决不会影响周泽的正常生活。”
“如果只是了解情况的话,应该还好;但如果是怀疑到周泽,那……”白杨看得出来,风平是对周泽起疑了,从他刚才听徐文昌说起周泽时的神情判断,他必定是将周泽跟章文栋的溺亡案联系到了一起。
“风队,你是怀疑周泽吗?”见风平没应声,白杨又问。
风平点点头,“章文栋溺亡,而且在水下还被捆住了双脚,这必定是一个水性极好的人才能办到的。说实话,之前在三号码头的时候我还没有想到周泽,因为周泽有心脏病,大部分心脏病患者是不能参与剧烈体育运动的,尤其是游泳,人在水里会承受水压,对自己的身体造成一定的负担,所以心脏病患者一般都是不能游泳的。但刚才经徐文昌的提醒,我又觉得周泽可疑。”
“可疑?但他确实有心脏病,而且是去年才做过心脏移植手术,应该不会去水下冒险吧,何况他还要对付一个比他更强壮和健康的章文栋。”白杨疑惑。
“对,你说得对,周泽肯定不会是出现在三号码头水底的那个人,不会是捆住章文栋双脚害他溺亡的凶手,但他绝对跟章文栋的案子有关,也跟这一系列浮尸案有关,你没发觉么,凶手始终都在使用同样的计谋,声东击西,转移我们的调查重点。我们刚刚查到章文栋的死因,而且在章文栋的脚踝处发现了重要的线索,紧接着,我们分析出一个擅长游泳的凶手,而就在这个时候,周泽恰好出现在我们的视野中,而且好巧不巧地跟游泳扯上了关系,你觉得这些都是巧合吗?”
“你是说,这都是凶手故意设下的局。”
“对,这都是凶手一早设计好的,他想让我们调查周泽,但真正的凶手绝对不是周泽!”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邵治回到家里,见奶奶还没回来,于是像往常一样走进厨房,煮了一锅水,而后从吊柜里拿出一扎贴了红色促销标记的挂面。生产日期是四月份,保质期一年,算起来还剩三个月就过期了。
水开了,邵治抽出一把挂面分散开撒进水里,看着挂面变软,随即用筷子顺着锅边搅了两下。
冰箱里有入冬后灌制的香肠,邵治拿出一根,切成薄片放到了盘子上,又在香肠上方码了一团白菜心,这才将盘子放进了蒸锅里。
开火,火焰微蓝。
两分钟,另一边的锅里面条翻滚起来,邵治没有急于关火,而是又加了半碗水,把火关小,继续把面煮烂。
奶奶的年纪大了,总喜欢吃些软的东西,虽然她从未开口说过,但邵治心里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