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久等了。”李俊将新冲好的青茶递给白杨。
“谢谢。”白杨接过茶杯,顺势将杯子放在自己身前。
“先趁热喝一口吧,听说这青茶都是才冲好的时候味道最醇,而后就会越来越淡,只剩回甘。”
“好。”耐不住李俊一再客套,白杨又端起茶杯,可没等茶杯送到嘴边,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白杨随即放下茶杯,掏出手机看了一眼。
是汪千俞的来电,白杨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好意思,我出去接个电话。”白杨随即起身。
“别麻烦了,不用出去,就去阳台吧。”李俊抬手指了指卧室尽头的阳台。
白杨点点头,快步穿过卧室,走进阳台。
“喂,汪队!”白杨接通了汪千俞的电话。
“白杨,你现在在哪,还在南轮山那边吗?”汪千俞问。
“没有,我在李俊家里。”
“李俊?你那边有什么进展吗?”
“暂时还没有。”
“那你就尽快回来吧,第五具浮尸出现了。”
“出现了?在什么地方?”
“还是在三号码头,死者阿光!”
“好,我知道了,稍后就回去。”
“对了,你可以试探一下那位李老师,我觉得……他肯定也是想了解第五具浮尸的消息的!”
“明白!”白杨说完,随即挂断电话,长叹一声。
第五具浮尸终究还是出现了,虽然白杨早有心理准备,但当真实地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是不免心惊。
从双鱼案神秘死亡的章文栋父母算起,加上最近这一个月溺亡的五位目击者,因为管佳佳的案子,已经有七人遭遇不测,而且凶手竟然没有留下半点线索,逼得警方只能在可疑人员周边打转,这让白杨顿感挫败。
稍侧身子,透过阳台的玻璃门,白杨看向客厅里正在喝茶的李俊。
会是他吗?
凶手真的就是这个看上去文质彬彬的高中老师吗?
白杨不禁疑惑。
正愣神的时候,一道金光从眼前一晃而过。
白杨下意识地抬手遮了遮眼睛,这才发现阳台的书架上放着一罐金沙,金沙在阳光照耀下炫彩夺目,让人睁不开眼。
金沙。
金沙岛。
想了一会儿,白杨把金沙罐子从书架上拿了下来,捧在手里仔细端详了一番。
突然背后脚步声近,白杨下意识回身,这才发现李俊已经站到了阳台门口。
“白警官也喜欢金沙吗?”李俊眯着眼笑道。
“这金沙是从金沙岛带回来的吗?”白杨问。
“是,之前有朋友去金沙岛玩,顺便帮我带回来了一罐。”
“那应该是一年前就带回来了吧?”
“一年前?”李俊一愣。
“不是吗?自从双鱼案发生以后,金沙岛那边已经不让上岛了。”
“哦……哦,对,好像是一年前带回来的。”李俊尴尬地笑了笑,“时间太久了,我也忘记了。去客厅喝茶吧,茶该凉了。”
“好。”白杨欣然应声。总算发现了李俊的破绽,他难免激动。
回到客厅落座,才一坐下,白杨便捧起茶杯,喝了一大口。
“对了,刚才的电话……”李俊抬头看向白杨。
“哦,是队里打来的。”
“是有新案子了吧……我没影响你工作吧?”
“还是三号码头的事,那里出现了第五具浮尸。”
“第五具?死者是谁?”李俊急切问道。
“是小治的邻居阿光!”白杨回答。
“阿光?就是那个晚上讲深夜故事的阿光?”
“对,就是他,你跟他熟吗?”
“我?不不不,我跟他不熟。”李俊连连摇头。
“他是跟邵治同时失踪的。”白杨说。
话音才落,一声长一声短的门铃声从门口传来。
“叮——叮—”
“叮——叮—”
门铃声拖着长音在客厅里回绕。
李俊随即起身,径直走到门口打开了房门。
“李老师,为什么不回我的电话?”
门才打开,田菁华便趾高气昂地质问李俊。
“田律师,你怎么会找到这里来?”李俊皱眉。
“你不回我电话我当然得上门来找你了,那个邵治是什么回事,之前一直不接电话,现在是做贼心虚直接躲起来了吗?麻烦你告诉他,如果他再继续躲着,那我就直接去地下商场把裁缝摊子给砸了!”
“你敢!”李俊怒喝!
“你……你什么意思?”田菁华一怔。
“田律师,不要逼人太甚!”李俊冷声应道!
三号码头,风平正带着技术科的同事在勘察现场。
和之前几名受害者一样,阿光系溺亡致死,尸体体表并无明显伤痕。
“也就一个多月的时间,一连溺亡五人,这个凶手也是够狠的了,这到底得是多大的仇怨,就为了给管佳佳报仇就如此不择手段?”钱墨不禁咋舌。
“对于某些人而言,管佳佳可能就是他生命的全部,而一个失去了生命的全部之人,是足以做出任何事的。”风平低声说道。
“可这凶手在复仇对象的选择上也太另类了,既然要给管佳佳报仇,那他为什么不直接去找章文栋算账,怎么就偏偏盯死了这几个目击者呢!哪有像他这样复仇的,真凶还好好的活着,一帮目击者接二连三地没了命,他这是复仇么,我怎么觉得他这更像是杀人灭口呢!”
“谁说凶手没有找章文栋复仇,章文栋的父母惨死金沙岛,章文栋出狱后众叛亲离、家破人亡,这不就是凶手对章文栋的复仇嘛……服刑出狱之人原本就很难再融入社会,像章文栋这样亲朋离散、举目无亲,要想再融入社会就更难,或许凶手就是要章文栋好好尝尝这种孤立寡与的滋味……仔细想想,投湖案案发当晚,管佳佳在酒吧里的处境大概也是如此!”汪千俞对钱墨解释道。
“可相比这几个溺死在海里的,章文栋起码还活着,活着总比死了强,好歹还有翻身的机会。再说章文栋是逼死管佳佳的罪魁祸首,他的罪责可比那几个袖手旁观的目击者重多了。可到最后,目击者一个一个都死了,结果章文栋这个始作俑者还优哉游哉地活着,这未免有点说不过去吧,既然是要给管佳佳复仇,那凶手首先要对付的就应该是章文栋啊,怎么偏偏就跟目击者过不去呢?我看这里面肯定还有别的缘由。”
“复仇不一定非得让对方死,有时候让对方痛苦地活着才是更高级的报复。”
“痛苦地活着?章文栋也没有到痛苦的地步吧,我看他活得好好的,也没有说要死要活的,倒是这个阿光,死之前就一直惊惶不安,结果到最后还是没逃脱溺亡的下场。”钱墨愣了愣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