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个人?你查过那人的身份信息吗?”
“查过了,那人是管永安以前的同事,好像是船上的轮机长,名字叫吕兆科。”
“吕兆科?”白杨突然发问。
“对啊,是叫吕兆科。”章文栋恳切道。
“是哪三个字?”白杨将手中的纸笔递给了章文栋。
章文栋接过纸笔,很快写下了“吕兆科”三个字。
“吕是双口吕,兆是逃跑的逃字去了走之,科就是科学的科,吕兆科,就是这三个字。”章文栋将写好的名字递给白杨。
白杨扫了一眼,当即便愣住了。
吕兆科!
这个名字跟自家楼上的那位吕先生一模一样,那位吕先生的全名也叫吕兆科,而且他之前是在船上工作的……
难道是同一个人?
可楼上那位吕先生已经改行做了公交司机,怎么会出现在船上呢?
白杨想不明白。
“你有那个人的照片吗?”他又问章文栋。
“有,就在我手机里存着,是田菁华让我作为证据留存的。”章文栋说着,随即从大衣口袋里掏出手机。
他的手指修长灵巧,三两下操作之后,很快从手机里翻出了吕兆科的照片递给白杨。
白杨接过手机看了一眼,果然,正是楼上的那位吕先生。
白杨随即将手机递给风平。
风平扫过手机上的照片,一双剑眉微微上挑。
“你刚才说管永安经常跟这个人见面?”他问章文栋。
“对,管永安每次去三号码头都是为了见这个吕兆科,他们似乎十分要好,每次见面都会聊很久,有时候还会一起去码头的食堂吃午饭,连吃饭带聊天,少说也得三两个小时。”
“他们都聊了些什么?”
“距离太远我听不太清楚,但他们经常会提到金沙岛和金沙号,我去查过了,金沙号也是风帆船业旗下的,只不过金沙号不是游轮而是艘中小型客船,但金沙号经常往来金沙岛,而且那个吕兆科也经常会跟金沙号出海……我严重怀疑,双鱼案跟那个吕兆科有关,他很可能是受了管永安的指使!”章文栋说着,眉峰微耸。
“你调查过吕兆科?”
“调查过,他之前是风帆船业的正式职工,是金沙号的大管轮,是在管永安的手下工作的,跟管永安的关系十分密切,后来管永安从风帆船业辞职,吕兆科接替了管永安的职位成了轮机长,也就是他们行业里说的老轨。但没干几个月,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吕兆科主动辞职,去了公交公司上班。可最近一段时间,因为风帆船业缺少轮机长,他又被风帆船业返聘回来,主要负责的就是从南轮码头出发的观潮船金沙号……”
“金沙号通常由南轮码头出发,在金沙岛附近观潮两三日后返回至三号码头修整,而金沙号修整期间,管永安必定会去三号码头和吕兆科见面,而在他们见面后不多久,三号码头一定会有浮尸出现!”说着,章文栋拿起手机仔细看了一眼。
“这么晚了,时间应该差不多了……”章文栋顾自说道。
“时间?什么时间?”
“金沙号返航的时间,也就是他们俩见面的时间!”
凌晨五点,三号码头。
白杨坐在车里,放眼望向一望无际的如黑色绸缎般黑亮的海面。
钱墨就坐在白杨旁边,倚靠在副驾驶座椅上,捧着一杯喝了一半的浓茶打盹。
“如果实在困了就放下座椅先睡会儿吧,反正金沙号六点才进港,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你可以先休息一会儿。”白杨提醒钱墨。
钱墨陡然一惊,摆了摆手,“别了吧,风队让我们来码头等吕兆科,我这对着海景犯困就已经够对不起你的了,如果再直接睡过去那也太过分了点儿。再说了,我要直接睡过去了,你还不得向风队打小报告啊,我可不给你这个打小报告的机会!”钱墨半开玩笑地说道。
“放心,就算打了小报告风队也不会罚你,想睡就睡吧,一会儿船来了我叫你。”
“真不用,我这就是打个盹儿,要真让我睡我也睡不着。”钱墨直起身来,伸了个懒腰。
“是么,我看你刚才都要打呼噜了。”白杨调笑道。
“打呼噜?真的?我打呼噜了?”钱墨下意识地抹了抹嘴角。
白杨见状,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骗我的吧……”钱墨这才反应过来,对着白杨瞪了一眼。
“真是……你怎么跟高浅一个套路,这一天,都快被你们玩死了!”钱墨撇撇嘴。
“高浅,他也逗你了?”白杨问。
“岂止是逗,他那分明就是耍我。”
“耍你?你问的问题他不是都告诉你了么,他怎么耍你了?”
“他……算了,不说了,被人耍了就够惨的了,我再说给你听,你还不得嘲笑我啊!我算看出来了,你跟那个高浅一样,都是腹黑型的,表面上看着跟无辜的小绵羊一样,实际上心里藏了头狼,而且还得是恶狼,指不定什么什么时候就把那些跟你交朋友的小绵羊给吃了。”
“至于吗?”
“至于,很至于,就你动不动跟高浅一唱一和的那个架势,我看都不止是羊群,连狼群你都能给消灭了,整个警队都未必是你们俩的对手。”钱墨说着,转过头来看着白杨。
白杨也看着钱墨,半天没应声。
他意识到,钱墨刚才的这番话跟之前不同,之前明显是在开玩笑的,脸上还挂着藏不住的笑意,可后面这番话却是认真的,白杨从钱墨的眼神中看到了试探和猜忌。
白杨看得出来,钱墨似乎是知道了些什么,想要向自己求证。
果然,见白杨没应声,钱墨又问了句。
“你跟高浅早就认识吧,我看你们俩说话办事都挺默契的,就像是合作了很多年的搭档一样。”
“搭档?那应该算是吧,在集训的时候我们经常一起上课。”白杨说。
“你们真是入职前集训的时候才认识的?”
“对啊,不然呢?”
“我看你们俩像是认识很久的,而且还一起经历过很多事的那种朋友。”钱墨说着,习惯性地抬了抬眼镜。
“集训的时候倒是经常在一起上课,我当时也想着从他那里偷师呢!”白杨试着转移话题。
“偷……能不能别提偷师的事了,我现在在警队里都快抬不起头了。本来就是随口那么一说,可不知道被谁给我传开了,现在整个警队上上下下都知道我想从高浅那里偷师,技术科那几个小子天天喊我高浅大徒弟,还张罗着让我摆谢师宴呢,我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钱墨长叹一声。自从偷师的说法儿在警队里被传开,他这个原本受人“景仰”的计算机大师地位直线下降,以前那些找他来咨询专业问题的同事纷纷转投高浅那边,钱墨已经沦落到连实习生都嫌弃他的地步,心里别提有多别扭了。
不过这也是他自作自受,之前给金戈定位的任务他并非无法完成,只是他看着高浅空降刑警队心中不忿,所以故意把这个难题扔给了高浅,想给高浅一个下马威,没想到却让高浅得到一个大显身手的机会,凭此一举扬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