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信!
到底会是谁寄来的呢?
作为一个几乎与外界断了联系的自由职业者,所谓的亲朋好友用一只手就能数过来,阿光实在想不出这些人中有谁会用写信的方式联系他。
打开衣柜,选了从左侧数的第三件大衣,阿光直接将大衣套在睡衣外面,准备下楼去取那封信。
电梯一如既往的慢,在走廊里等了足足十分钟,阿光才坐上了下行的电梯。
好容易到了一楼,阿光赶到信箱前取信,却发现自己的信箱里没有信件,只有几张劣质的宣传单。
是故意耍我吗?
因为没拿到垃圾所以打击报复?
阿光不禁蹙眉……
正纳闷的时候,眼睛的余光瞟到了正往这边看过来的徐文昌。
“这两天有我的信吗?”阿光随即转身问道。
徐文昌一愣,脸颊瞬间红透。
“呃,我给你找找吧,有些信我帮你们收到值班室了,怕放在信箱里不安全。”徐文昌说着,回身打开值班室的门。
阿光见状,快赶两步上前,直接跟在他身后挤进了值班室。
“信放哪了,我自己找就行。”阿光不客气地说道。
“不用,我都整理好了。”
徐文昌讪讪地笑了笑,拉开办公桌的抽屉,从里面掏出一沓信封,随后极其熟练地从中找出了标注为七零四的信封递给了阿光,然后将剩余的部分又塞回抽屉里。
“那些信……”阿光看到其中有一封好像是标注为七零三的,应该是寄给邵治的。
“这些都放在信箱里很长时间了,估计也是没什么用的,我帮他们保管着,免得丢了。”徐文昌说着,随即关闭了抽屉。
见此情状,阿光也没再多言,他拿着自己的信封走出值班室,直接拐进了楼梯间。
自顾不暇,他已经不想再多管闲事了。
手里的信封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因为他清楚地看到了信封封口处用彩色笔标注的数字6。
他仔细算过,之前已经失踪了五个人,溺亡了三个。
很显然,接下来是轮到自己了,自己就是即将失踪的第六个。
如果这样依次排序,那小治会是即将失踪的第七个吗?
该不该早一点提醒他呢?
阿光这样想着,推开了通往七楼走廊的门。
不曾想,正巧遇到了站在电梯门口的邵治。
“阿光哥!”邵治主动向他打了个招呼。
“哦,小治啊。”阿光抬起头来冲邵治尴尬地笑了笑,顺势将手中的信封塞进了大衣口袋。
“你刚才出门了啊,难怪刚才白警官敲了半天门都没人应声,我还以为是你又睡着了呢!”
“哦,我……我刚才下去随便转转。白警官他找我有事?”
“三号码头又出现了新案子,白警官和风警官过来了解一下情况,刚才一直在敲门,见你一直没开门就走了,也是刚下楼。”
“三号码头的案子……那跟我们没什么关系吧,我刚才看新闻了,那个死者不是住我们这边的。”
“可那个死者是小乙哥理发店的店长,仔细说起来,跟我们也有点关联,我记得他来过我们这……”
“哦,是这样啊。”阿光木讷地点点头,迈步走到自家门口。
“去年酒吧那晚,他也在。”邵治又说。
阿光嗯了一声,没再多言,掏出钥匙准备开门。
“你刚才去拿信了?”邵治注意到了阿光口袋处露出的信封边角,不禁问道。
阿光一怔,钥匙从手中滑落……
一整夜没睡,前半夜在桌前理顺案件的线索,后半夜躺在床上,脑海中总是闪过在省城那几年张小乙陪自己出生入死的画面。仔细想想,和张小乙相识近十年了,十年间两人经历过无数次危机时刻,但风平还是第一次如此担心张小乙的安全。
已经十几天了,仍然没有张小乙的半点消息,这让一向对此事持乐观态度的风平感受到了强烈的危机。
从金戈失踪至此,已经有五名与投湖案有关的目击者失踪,其中小黑、祥子和阿铭溺亡,这显然是一起有预谋的连环杀人案,但最值得怀疑的嫌疑人管永安却表现出超乎常人的淡定。
阿铭的尸检结果显示,阿铭死于四天前,也就是农历腊月十七,死亡时间是凌晨五点前后。而腊月十七为大潮日,涨潮时间为凌晨六点三十,这说明凶手是赶在有意赶在大潮来临前溺死了阿铭。
而汪千俞和高浅的调查也已经证实,腊月十六日夜里,管永安曾连夜外出,直到腊月十八日深夜才回来,显然他是具备作案时间的,更是具备充分作案动机的。
但这样的发现对风平而言并无太大意义,因为在之前的两起溺亡案中,小黑去世于农历十一月十八日,祥子死于农历十一月二十九日,两人都是死在大潮当天,而且这两天管永安也刚好都离开了公寓,具备充足的作案时间和充分的作案动机,可当风平问他的时候,他却异常淡然地选择保持沉默。
很显然,管永安是一早就准备好了要与警方对抗的。这次肯定也一样,风平相信管永安还是会选择保持沉默,就像投湖案中所有目击者对管佳佳的遭遇视若无睹、拒绝作证一样,管永安是想用保持沉默的方式来表明自己的态度,并以袖手旁观的姿态作为对冷漠者的报复。
风平认为自己还是能够领会到管永安的意图的,可怪就怪在,当风平完全领会了管永安的意图后,他又总觉得管永安不像是策划制造这一系列杀人案的真正凶手,因为这与管永安袖手旁观的初衷不符。他认为管永安更像是一个知情人,而不是一个犯罪实施者。
但风平的这个想法并未得到队里其他人的认同,除了风平之外,绝大多数人都认为管永安具有重大作案嫌疑,应当及时申请先行拘留。尤其是钱墨,他是第一个跳出来支持对管永安进行先行拘留的。
“不管怎么说,这三起浮尸案,管永安都具备了充分的作案动机和充足的作案时间,就算最后查出来管永安不是杀人凶手,但他也绝对跟这三起浮尸案有关。不然怎么会那么巧,管永安这边一出门,那边刚好就有死人。而且,死者小黑咽部发现的那张船票是属于风帆船业旗下金沙号游轮的,而风帆船业又刚好是管永安之前的工作单位,我不相信这纯属巧合!”
“那你认为,一个高智商的犯罪分子会将自己的漏洞如此直白地坦露在警方面前吗?就因为具备充分犯罪动机和充足的犯罪时间,从小黑到祥子再到阿铭,三起浮尸案,管永安都是我们认定的第一嫌疑人。而从第二起浮尸案起,我们围绕管永安的调查已经持续了十几天,结果没有任何进展,管永安一句保持沉默就能抹杀我们的所有努力,你就不觉得这其中有什么问题吗?”风平看着钱墨问道。
“他在故意转移我们的注意力?”
“或者更确切地说,他在为真正的凶手争取时间。”
“争取时间?你是说管永安在为凶手接下来的犯罪争取时间……”钱墨恍然大悟,“这样说来,凶手真的要把投湖案的七个目击证人都杀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