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小佳的父亲就在船上工作,所以小佳经常有机会跟父亲出海。”
“哦,她爸是船员呀,现在还在船上工作吗?”阿铭略带不屑地挑了挑眉。
“没有,小佳死后,她父亲就很少出海了。”
“死……你说你的学生死了?”
“对,就在去年。”
“怎么死的?”
“投湖自杀!”
“投湖自杀……”阿铭浑身僵直,一股凉意从脚底直灌头顶,连眼睛都冷得发麻。
“怎么,你不知道么,去年冬天羊狗街酒吧的投湖案,一个女孩在酒吧内被猥、亵,现场目击者十几个,没有一个人肯出手帮忙,最后女孩不堪其辱,愤然冲出酒吧投湖自杀了!”李俊看着阿铭,压低了声音说道。
“我……我知道这件事,听……听其他人说过……真是,太可惜。”
“对啊,那么善良的一个女孩竟然就这么死了,而且还是溺亡的,这……”李俊一时哽住。
“怎么了,这有什么说法吗?”阿铭一怔。
“你没听说过?”
“什么?”
“以前有迷信的说法,说是溺亡痛苦,溺亡人多有不甘,是会……回来的……”
“你……你不是老师么,你怎么也信这个?”
“我是不信,但我希望那说法是真的。”
“为……为什么?”
“起码还能回来,还能看看自己挂念的人。”
李俊话音才落,“嘭”的一声,房门被弹开,一股阴风呼啸而至。
阿铭只觉得眼前一片空白,而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再次醒来,他只记得他闭眼前最后的一个画面,李俊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女孩的黑白照片。
十天。
距离农历春节只剩下十天的时间了,为了赶在春节前破案,千岛大队上上下下几乎是全员加班,全员二十四小时在线,就连高浅这个被借调来的临时工也跟队里的其他人一样开启了一周七天的白加黑模式。
用了整整三天,高浅试着通过手机信号定位金戈的位置,可金戈的手机自上次开机以后就再也没打开过,高浅认为这是凶手故意关掉了手机,就是为了不让警方那么轻易地锁定受害者的位置。虽然如此,但实战经验丰富的高浅通过计算之前的信号传输速率,还是推算出了金戈等人的大致位置,他推测金戈等人很可能是在海上。
“海上?”
结论一出,办公室内一片哗然。
“对,之前检测到金戈的手机在单位时间内传输的数据量远远低于正常水平,这说明他所处的信号环境并不是太好,而在前海市境域范围内,信号环境较差的地方无非就是荒山和海上,而结合三号码头浮尸的情况,我认为他们应该是在海上。而且管佳佳的父亲管永安之前都是在船上工作的,所以他应该更擅长在海上做事。”高浅分析道。
“可管永安右腿有伤,行动不便,已经很少出门,更别说是出海了。”钱墨半阴不阳地哼了一句。
“很少出门不代表完全不能出门,我们没有对管永安实施二十四小时监控,所以他到底能否出海……现在下结论还为时尚早。”高浅正声分辩道。
“可就算是他们确实在海上,但前海市的海域面积万余平方公里,我们总不能开着船满世界去找吧!”
“你说的对,我们不能开着船沿着海岸线盲目地找。所以,推算出受害人在海上只是第一步,接下来我们需要通过其他线索来逐步缩小范围。我觉得,我们可以先关注一下在受害者死亡前出海的船只,可能会查到些线索。”高浅说道。
“思路是对,但工作量太大。”钱墨瘪瘪嘴,“小黑失踪日期不定,所以就算我们知道他的死亡时间,但根本无法确定他的出海日期,这样一来要查的船只信息就多了。至于祥子那边,从他失踪到浮尸出现,这中间总共是八天时间,在这八天里出海的船只……恐怕少说也得千百余艘吧!”
“没那么复杂,可以直接查找受害者的购票记录,看他们到底是坐了哪艘船。”
“那方面已经查过了,无论是小黑、祥子、金戈还是张小乙,这四个人都没有出海的购票记录。我觉得,他们有可能是通过非正常途径出海的,比如私人船只或者是非法运营的黑船……风队之前说过,张小乙为了图方便,之前也经常乘坐黑船出海。”沈映南看着高浅说道。
“南姐说得对,靠近年底了,不少渔船为了多赚钱都在码头非法渡客,我们根本没办法查到他们坐了哪艘船。”钱墨忙不迭地附和。
“但小黑穿了自己最喜欢也是最体面的一套衣服,从头到脚基本上算是全新的,我不认为他打扮成这样就是为了坐黑船出海,他应该有一个更高级一点的行程,所以才穿上了自己最好的一套衣服。”白杨反驳道。
“可船运公司的购票记录确实已经查过了,根本就没有小黑的名字……”
“那是因为你查得还不够仔细!”风平捏着一个证物袋快步走进办公室,习惯性地瞪了一眼钱墨。
“风队……”
“法医在死者小黑的咽部发现了一个碎纸团,经技术科拼接还原,证实纸团原件是一张船票。”
“是哪家游轮公司的?”沈映南问。
“风帆船业。”
“风帆船业?那不是管永安之前工作的单位吗?”白杨看向风平。
“对,就是管永安之前工作过的风帆船业,船票标注为金沙号出海观光票,时间是十二月二十四号,也就是农历十一月十八,十一月份最大潮当天。”
“这样算的话,小黑应该是在出海一个月之后才溺亡的。也就是说,凶手有可能是先困住了被害人而后择机杀害。而且,从出海到死亡,间隔时间如此之长,凶手一定是有一个可以藏匿被害人的地点……这张船票是去什么地方的?”白杨问风平。
“金沙岛,观大潮的最佳去处。而且,金沙岛是个无人岛,常年无人登录。”
“无人登录,不是说那里以前有人住吗?”钱墨疑惑。
“你说的那是以前,有出海的渔民在岛上建了棚子屋,碰上风暴天气会在岛上暂时居住,但现在岛上的棚子屋早就拆除了,而且子双鱼案案发后,连观潮船都不在金沙岛停靠了。”
“双鱼案?就是那一对手里扯着红布死无全尸的夫妇……”钱墨问。
风平点点头,“就是那个案子,双鱼案当时由市局重案组直接牵头调查的,一直调查了两个多月却没有任何线索,至今还是悬案一桩。”
“这我知道,那两人是在岛上死了很久之后才被发现的,而且那段时间赶上风暴天气,现场被破坏得一塌糊涂,根本找不到有用的线索,调查了两个月就连死者的身份都未能确定,当时我还被借去参与了身份排查,差点没活活累死。”钱墨撇撇嘴。
“那你记得双鱼案中两名死者的死亡日期吗?”风平问。
“好像没给出具体的死亡日期,就只确定了一个大概的时间段,是去年的十二月月底那几天,当时给出了三天的误差范围,确定死亡日期是十二月三十号至次年一月一日。”
“农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