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光不禁疑惑。
于是，他放慢了脚步，躲进楼梯拐角处的杂物间内，掏出录音笔，按下了录音键。
不过很可惜，小治那边已经挂断了电话，录音笔能录下的，只有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阿光恨恨地叹了口气，从杂物间里走了出来。
“阿光哥！”从楼梯拐角处拐过来的小治一眼便看到了阿光。
“小治，你回来了！”阿光尴尬地寒暄道。
“你怎么在这里啊，是去三楼的活动区了吗？”小治问。
孤山公寓的三楼有一处开放式露台，公寓物业将其改建成了业主们的活动区，在露台上放了几张长椅和几张方桌。闲暇的时候，很多业主会跑到三楼活动区来聊天、看书，有的甚至会在活动区跳广场舞、打通宵麻将，逼得二楼业主苦不堪言。在小治的印象中，阿光好像也是三楼活动区的常客，经常出现在活动区内热闹的人群中，所以在三楼这里碰到阿光，小治并不觉得意外。
“哦，刚才去那边看了一下，觉得没什么意思就准备回家了……你是才回来吗？”阿光问。
“对，今天期末考试，考完试后帮李老师整理试卷了，所以就晚了点。”小治说着，迈步走上台阶。
“期末考试？这么说，这马上就要放寒假了？”阿光让开身边的位置以方便两人并排上楼。
“没有，高一高二的学生放假早，我们高三年级没那么快放假，过两天还要回学校里继续上课，得等到小年前后才能正式放寒假。”
“哦……对啊，这都已经是高三了，最后一搏，学校肯定不敢让你们太放松的……刚才我还琢磨呢，这既然都放假了，怎么没把行李都带回来呢！”
“没有，还有一个多周的课呢，虽然都是自习课，但也是不允许请假的！”
“那这次回来能在家待几天？”
“能待三天，下周二再回去。”小治说完，抿着嘴角笑了笑。
“三天啊，那正好，到年底了，裁缝摊子的活计多，你也能多帮帮你奶奶。我看这两天她都是到九十点钟才回来的，有时候回家还背着一大包布料，估计又是活多做不完了。”
“是，我之前跟她说过了，让她把那些费眼睛的活计留给我，我回来帮她弄。”小治说着，推开七楼楼梯间的门，径直走到自家门口，掏出钥匙正准备开门的时候，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小治看了一眼来电号码，果断选择了拒接。
但很快，又有电话打来，还是刚才的号码。
这一次，小治选择了直接关机。
“是推销电话吧，到了年底，他们又开始电话轰炸了！”阿光看了一眼被小治始终握在手里的手机。手机是全新的，屏幕的保护膜还没有撕掉。
“不是推销的，是金戈的妈妈，这两天她经常给我打电话。”小治扭动钥匙，打开了房门。
“金戈……是你那个失踪的同学？”
“对，就是他的妈妈，今天打了十几个电话过来。”小治顾自走进客厅，但依然开敞着家门。
阿光很快跟了过去，凑到了门口。
“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他妈妈是当律师的，律师不应该很忙嘛，她给你打电话做什么？”
“问我金戈去了什么地方。”
“之前不是已经跟她说清楚了嘛，你不知道那孩子去了哪里。”
“但她不相信，她认为我一定知道金戈去了哪，还怀疑是我帮金戈藏起来的，说是已经准备好要报警了，让我识相一点，告诉她金戈的下落……”小治换下衣服，径直走进厨房。他得赶在奶奶回来前把晚饭做好，以便奶奶回来可以赶紧吃上一口热的，早点休息。
“进来坐吧，外面冷。”见阿光还在门口站着，小治从厨房里探出身子说道。
阿光嗯了一声，换下鞋子，顺手关上了房门。
小治家是一个紧凑的两居室，面积不足五十平方，客厅小得只够放下一张餐桌，而且餐桌的一侧几乎已经贴到了厨房门口，根本就容不下一个成年人就坐，所以平常时候，家里的餐桌边就只放了两把椅子，另外两把是扔在阳台的。
阿光进到客厅，选了靠近厨房门口的椅子落座，半个身子探向厨房，看着小治在厨房里忙活着。
“其实，那个孩子的妈妈也是爱子心切，想着那个孩子失踪了这么久，肯定是担心他出什么意外。不过……竟然说到要报警，这也太……不可理喻。”阿光瘪瘪嘴。
“如果真的是关心金戈，那就不会把他逼走了。金戈失踪完全是由她一手造成的，这些她应该比谁都清楚，只不过她不想承认罢了。要我说，她最该去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反省，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随便发疯。”小治打开锅盖，将一把挂面放入翻滚的沸水中。
“可能也是着急了吧，毕竟现在失踪人数在上升，而且又出现了码头浮尸的案子，她肯定也害怕金戈会……你知道，这种事谁都说不准的。”
“码头浮尸？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小治扭过头来看着阿光问道。
“你不知道？”
“学校里没机会接触到这些信息，就算看新闻也只看跟考点有关的内容。”
阿光哦了一声，点点头继续说道，“就是下大雪那天，三号码头出现了一具浮尸，尸体身份不明。”
“这跟金戈失踪有什么关系吗”
“具体有什么关联我不太清楚，不过那天去派出所录口供的时候我隐约听他们说过一点，好像是跟一个奇怪的图案有关……那个死者身上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图案。”
“什么图案？”
“一个圆形里面套了一个等边三角形。”阿光说着，抬头看了一眼小治。
“是这个图案啊……”
“你见过？”
“我在金戈的练习册上见过。”
“练习册，那本练习册在什么地方？”阿光急切地问道。
“前几天被警方拿走了。”小治看了一眼阿光，“怎么了，你对这个图案很感兴趣吗？”
“七零一家门口曾出现过这个图案！”阿光压低了声音回答。他的嗓音原本就有些沙哑，再加上可以压着嗓子说话，出来的声音像极了公鸭子的嘶鸣声。
小治愣了愣，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你确定么，小乙哥家门口也出现了这个图案？”他走到厨房门口，对着阿光问道。
“当然确定，这是我亲眼看到的，不然我也不会对那个图案那么关注。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这应该是一起连环杀人案，所有跟那个图案有关的人，到最后都会落得跟那具浮尸同样的下场！你那个同学失踪了这么多天，很可能已经……他可能已经死了。”
“不会。”小治淡淡地回了一句，又转身回到灶台前，抄起筷子搅动锅里的面条。
“为什么？你怎么知道不会？”
“金戈学过拳，一般人不是他的对手，就算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他也不至于这么悄无声息地被害死。不会的，肯定不会！”小治说着，心中隐隐不安。
“你是不是知道那孩子的消息？”
“不知道，从他失踪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联系过。”
“电话呢，电话也没打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