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就不记得了，那都是一年前的事了，当天晚上酒吧里的人很多，人来人往的，根本记不清谁是谁。而且那个高中生只来过酒吧一次，我对他没什么印象。第一次他妈妈来酒吧门口发寻人启事的时候，我还跟他妈说从来都没见过这个学生，是他妈妈一口咬定这孩子来过我们酒吧，我才知道他来过一次。”

“酒吧里的服务生呢，他们对金戈有印象吗？”

“我之前都问过了，他们对这个男生也没什么印象，可能也是个乖孩子吧，不怎么张扬，没给大家留下什么印象。在酒吧里，最能给人留下印象的都是那些个性张扬、嗓门大的人，比如张小乙和祥子这样的，穿着讲究而且又能跟旁人聊得来，这样的人才会让大家记住。话少的闷葫芦，一般都是坐在角落里自己喝闷酒的，除非他是天天来，不然，这种人是很难被记住。”

“金戈可不是你理解的乖孩子，这孩子个性张扬，不懂得收敛，据说花钱也是大手大脚的，所以……”

“不是这样的。”段雪打断风平，“不管怎么说，他到底还是个学生，就算学着成年人的样子混进酒吧，可学生就是学生，装的再像也遮掩不了身上的学生气。而且，除了那些自小骄狂的贵公子，其他学生混进酒吧无非就是体验体验而已，不会太招摇的。不管那个高中生平常是什么个性，但他来酒吧的时候，肯定是收敛了锋芒的，不然，服务生肯定会记得他。”

“你们酒吧里有监控吗？能不能通过监控确定出金戈来酒吧的日期？”

“之前那个学生家长找过我们，但我们酒吧里的监控就只保留最近三十天的，我们也配合她找过了，最近这三十天，那孩子肯定没来过。”

“那她为什么还要坚持每天去你们酒吧里等着？”风平记得，上次去酒吧的时候，刚好碰到金戈的妈妈披着个白纱巾，拿着一支白色的花进到酒吧里。

“她说是男孩的同学告诉她的，男孩在失踪前跟同学提到过我们酒吧。而且，那男孩的床头放着一张合照，照片是男孩和一个同学在我们酒吧门口拍的。”

“合照？也就是说，金戈去酒吧那天并不是自己去的，而是和同学一起去的。”

“这很正常，他们这么大的高中生，大概也就是才满十八岁，觉得自己成年了，所以就成群结队地来酒吧转一圈，回去也好跟自己的同学炫耀，就跟完成了成人礼一样……”

“如果是一堆高中生成群结队的来酒吧，你们应该有印象才对。”

“太多了，这样的高中生太多了，分不出谁是谁的。说起来，到底是人和人不同，小黑没上过高中，最开始来我们酒吧的时候也是才刚满十八岁，最开始他是说什么都不愿意来酒吧上班的，来了也是站在门口不愿意进门，他觉得，这酒吧就是个不正经的地方，他怕在酒吧里遇到些乱七八糟的人、乱七八糟的事；可到了这个金戈这边，这些高中生恨不得过完十八岁生日的当天就跑来酒吧待上一晚，也不管第二天上不上学，反正在这个灯红酒绿的地方坐过，就有回学校吹牛的资本了……”段雪说完，无奈地摇摇头。

风平看得出来，她是在为小黑的死感到不值。

送走了段雪，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已经夜里十点钟了，风平本打算在值班室里对付一晚，但汪千俞说什么也要催着他回家，愣是把他从值班室里推了出来。

“赶紧回去休息吧，这又是一个新案子，估计接下来这几天一天比一天忙，你不趁着这两天好好睡几觉，后面该熬不下来了。”汪千俞堵着值班室的门口说道。

“没事，在哪睡都一样，这也省的我来回跑了，兴许还能多睡一小时呢！再说了，你这身体不好，医生不是说了嘛，不让你熬夜，正好我在这陪你，你还能休息休息。”风平分辨道。

“得了吧，我还不知道你嘛，只要你在值班室里，这值班室的灯就没灭过，不是翻案卷就是分析案情的，你去队里问问，谁不害怕跟你一块儿值班……你就饶了我吧，我可不想陪着你生生熬一宿，你要是真担心我身体，那你赶紧回家去，别等把你累倒了，队里这一摊子都压到我身上……你也是有孩子的人了，多抽点的时间跟孩子打个电话，多关心关心孩子。”

“行，听你的。那明天吧，明天我值班，你跟沈映南说说，让她下了班直接回家就行，明天我替她值班。”

“你去说吧，你不让她值班，她又该觉得你瞧不起女人了……”汪千俞捧着杯子憨笑道，“你就听我的，这几天养精蓄锐，接下来，要熬夜的时候还多着呢！魏处那边可是发话了，让我们在春节前务必办结三号码头的浮尸案！”

“魏处？他刚才来过？”

“人没来，来了个电话。一上来就让我跟他汇报浮尸案的调查情况，接着又前前后后问了一大堆问题，他好像对这个案子格外关注！”

“估计是港务局那边打过招呼，下午去做现场勘察的时候，码头的负责人就跟我提到过，他们担心浮尸案会对他们码头的运营产生不利影响，让我们对案发区域尽快解封。”

“应该就是这么回事，魏处那边话里话外说是舆论施压，估计是有人找过他了。我听魏处那个急切的劲儿，是恨不得要亲自调查了。”汪千俞扭开保温杯，呷了口茶。

“亲自调查？他提过？”

“没有明说，但话里有这个意思。不过我觉得，他不会轻易接手案件的，毕竟有去年的那个投湖的案子在那压着，投湖案办得虎头蛇尾，这算是他从警生涯中的一大败笔，估计他也不好意思再提亲自调查的事了。”

“是因为那个凶手被轻判了吧……”

“你也听说了？”

“之前听酒吧的女老板段雪说过，很多人都觉得投湖案判得太轻，怀疑这里面有什么猫腻。”

“这还真不好说，尤其是被告方的那个堪称铁嘴的律师……当初庭审的时候我就在现场，为被告方辩护的女律师在法庭上的表现异常出色，几乎可以说是掌控全场，这样料事如神的本事不得不让人怀疑……”

“你怀疑被告律师动用了关系？”

“反正在我看来，那位女律师是占尽了优势的，不说是颠倒黑白吧，反正被告方做下一切的肮脏事都被她轻描淡写的措辞修饰掉了，这也是被告被轻判的最直接原因……”汪千俞说着，不禁叹了口气，“原以为这种案子是不会有女律师站到被告方一边的，没想到偏偏就有这么一位只认钱不认理的！说白了，女孩投湖案长时间被坊间诟病，这位女律师也是罪魁祸首之一。”

“能查到这位女律师的联系方式吗？”

“联系方式，要她的联系方式做什么？”

“她可能是最清楚投湖案真相的人。”

“你要调查投湖案？”

“对。我怀疑浮尸案以及张小乙等人的失踪都跟一年前的投湖案有关！”风平肯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