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白杨不由得叹了口气。
“实在抱歉，吕先生，又打扰到你休息了吧，昨天晚上我回来的比较晚了，所以……”
“不是声音的事。”吕先生打断白杨。
“嗯？还有别的事吗？”白杨的大脑飞速运转，试图抢在新邻居之前发现自己的疏漏。
“是电池。”
“电池？”白杨没明白对方的意思。
“我家电池没了，想问你……”
“哦，你是要借电池是吗，要几号的？”
“七号电池，要四节。”吕先生伸手比出四根手指。
“好，我找找看，应该有。”白杨说着，转身回客厅，在餐桌边的边柜里翻了一通。
万幸，家里还有七号电池，而且刚好剩下四节。
“刚好还有四节，你拿去用吧。”白杨把电池递给对方。
“谢谢，明天我买了还你。”
“不用，不用，你拿去用就行了，我家里没什么用到七号电池的东西。”以前的七号电池都是用在电动剃须刀上，后来这位新邻居提了意见，白杨就把电动剃须刀拿到了警队的值班室使用，多买的七号电池也就被闲置下来了。
“谢谢。”对方冲白杨欠了欠身子。
“不用客气，小事情而已。”白杨欠身还礼。
“那我先上去了，改天见。”
“好，改天见。”白杨勉强扯动嘴角，冲对方笑了笑。
一直目送对方上了楼，听到楼上开关门的声音，白杨这才算松了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面对这位吕先生自己都会异常紧张，大概是想着在新邻居面前留下个好印象吧，每次跟这位新邻居说话，白杨都得仔细斟酌自己的措辞、造句，生怕哪句话说错了惹到对方。
“大清早的，愣在门口干什么呢……”
低沉的声音从楼下的楼梯拐角处传来，白杨下意识地侧身，正对上风平那双如苍鹰般敏锐的眸子。
“刚才跟楼上的新邻居聊了两句。你这是去门口买早点了？”白杨看到风平手中的一整袋油条、包子和两份豆浆。
“是从孤山早市那边买来的，听说包子的味道很出众，趁热尝尝吧！”风平说着，三两步跨上楼梯，顾自迈进白杨家客厅。
“你去孤山早市了，就为了买早点？”白杨明知故问，其实刚才一听到孤山两个字，他就猜到了大半，风平应该是在孤山十五号待了一整晚，兴许整晚都没合眼。
风平淡淡了看了白杨一眼，自顾自地倒了杯水，一饮而尽。
“你昨天晚上去哪了？我来找过你，你没在家。”风平反问道。
“去了渔民巷见了个朋友，顺便打听了一下张小乙的事。”白杨如实回答。
“哦，你那位朋友，他有什么线索吗？”风平开门见山，直接问道。
“拍了几张照片。”
“照片？小乙的？”
“是。”
“照片呢，你拿回来了吗？”风平说着，给自己倒了第二杯水。
“先吃饭，吃完饭我拿给你。”白杨走近厨房，拿出两人份的碗筷。
“一边吃一边看吧，时间来不及了，吃完饭我们得立刻去一趟孤山公寓，我跟那边派出所的同事约好了，让他带我们跟小乙的邻居们见个面。”
“张小乙的邻居，你和他们约好了？”
“让派出所的同事帮忙约的，有两户约好了的，其余的……能碰上最好，碰不上就约晚上。”
“张小乙对面那个叫阿光的……和他约了吗？”白杨拿出照片，推到风平面前。
“那个人啊，那个不用约，他全天二十四小时在家，我昨天见过他。”
“已经见过了？”白杨有些意外。昨天阿光的音频文件中并没有提到这一段。
“昨天晚上我去小乙家找线索，他从自己家出来跟到了门口，鬼鬼祟祟的，我在门镜中都看到了。怎么，你也认识他？”
“昨天拿到了他的联系方式，加了他的聊天账号。”
“有什么线索吗？”
“他好像是个音频博主，每天晚上都会在自己的好友群里发布录制好的音频故事，最近正在播讲《理发师之死》。我昨天听了一下，应该就是在说张小乙的事。”
“就是这个人吧！”风平从照片中找出一张在楼道里拍摄的、光线略显昏暗的照片，照片里的张小乙正在和一个高挑的男人说话，男人穿着黑色绸缎睡衣，戴着一副粗框眼镜，说话的时候总是弓着腰，像个被晒干了的虾米。
“对，就是他。”丁烈昨晚给白杨介绍过，体态像干虾米的那位就是阿光。
“你对他印象怎么样？”
“印象？”
“不是加了他的聊天账号嘛，没跟他聊聊吗？”
“只是简单的聊了几句，但都是围绕他的故事聊的，没涉及其他的内容，我觉得他肯定是对案情有所了解的。”
“他的故事里提到过什么线索吗？”
“有，他提到了一个图案，圆形里面套着一个等边三角形，他说这就是破解谜题的关键，而且这个图案事关部分人的性命，包括他自己的。”白杨回想起阿光昨晚在音频文件中的那段话：
一个圆形中套着一个等边三角形，这个图形事关部分人的性命，不知道男人什么时候能够破解这个谜题。但愿，等他揭开谜底的时候我还活着！
白杨将这段话理解为阿光的自白。显然，阿光是对案件有着深入了解的，而且，他也是案件的当事人之一。
“你说的这个图案出现在了张小乙家门口的墙上，也曾出现在酒吧老板祥子公寓的门口。”风平说着，掏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
照片里就是这个看似普通却又略显诡异的图案，一个圆形里套着一个等边三角形，三角形的三个角顶在圆形的外檐。
“这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吗？”白杨不禁疑惑。
“祥子的姐姐，也就是段雪，她认为这个三角形代表的是三个人，而这三个人很可能已经死了。”
“三个？除了那各祥子和张小乙之外还有别人？”
“一个高中生，今年读高三了，名叫金戈。在一个月前，金戈无故失踪，几天后他的家人收到金戈的信息，金戈告诉家人，他再也不会回来了。从那以后，金家人就再也没收到过金戈的消息了……金戈加上小乙和祥子，刚好是三个人，段雪认为三角形的三个角对应的就是他们三个。”
“那三角形外面的圆呢？”
“或许是被困住的意思吧，三角形被紧紧箍在圆圈范围之内，永远无法突破圆形的界限。”
“如果真的是围困的意思，那……那三个人很有可能还没死，既然凶手的目的只是把他们困住，那他们应该还活着。”白杨分析道。
“但或许还可以理解为另一种意思，三个人都死了，所以才会固定在这个圆圈里，因为只有死人是不能动的。一个角代表一个人，三个角都是固定的，也就是三个人都死了。”风平说着，回过身来，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本蓝色皮质封面的笔记本，笔记本里加了很多便利贴，上面用铅笔编了号码。
“你看，小乙在上周日的时候曾经在笔记本上画过类似的图案。”风平摊开笔记本，将笔记本推到白杨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