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识我？”
“去年那个女孩投湖的案子……”
“那不是我接手的，我们之前应该没见过。”去年的女孩投湖案发生的时候，风平正在外地出差，所以并未参与案件，案件是由魏海升直接负责的，千岛大队只是从旁协助。
“我知道，案子不是你风队负责的，否则凶手也不会被判得那么轻。但我和风队见过面，被带去警队问话的时候，我们有过一面之缘，风队不记得了吗？”女人说着，淡淡地笑了笑。
“抱歉，我没什么印象。”
“没关系，贵人多忘事，何况像我这种小人物，风队忘了也是正常的。不过今天的事，抱歉，我确实无能为力，祥子失踪了这么多天，我们没有半点消息。之前我想过派人去找张小乙问问，但现在看来，已经没有必要了。”
“张小乙已经失踪好几天了，周三那天晚上他来过酒吧之后就不见了，和祥子一样，他的电话也始终无人接听。”
“这么说，他是和祥子一起不见的。”女人突然冷下脸来。
“怎么，你想到什么线索了吗？”风平注意到了女人表情的变化。
“没什么，我也不知道算不算是线索。”女人说着，抬手沾了水杯里的水，在桌面上画了一个奇怪的图形。
一个圆形里套着一个三角形。三角形的三个角顶在圆形的边缘。
“风警官，见过这个图案吗？”
“没见过。你是在哪里看到这个图案的？”
“在祥子公寓门口的墙上，我看着奇怪就记下来了。我开始以为这是小偷蹲点的标记，但找人问过了，好像跟他们无关。”
“原图在吗，给我看一下。”
“我手机里有。”女人说着，掏出手机，快速翻出一张照片。
照片里就是这个图案，一个标准的圆形里套着一个等边三角形。图案画在白墙上，用了的白色的粉笔，如果不仔细看很难分辨。
“这是什么时候发现的？”风平将手机还给对方。
“上周六的时候，祥子一连三天没来酒吧，我担心他出事，所以就去他的公寓找他，结果家里没人，只在门口发现了这个图案。”
“你之前见过类似的图案吗？”
“没有。”
“但刚才提到小乙和祥子同时失踪的时候，你好像想到了什么……”
“是这个三角。”女人指着手机屏幕上的照片说道，“如果这个三角形代表的是三个人，那么算上张小乙和祥子，我们酒吧已经有三个人无故失踪了。”
“还有一个是谁？”
“一个酒吧的客人，刚满十八岁的高中生，他只来过一次，在一个月前失踪了。她的母亲收到了一条短信，内容是告诉他母亲他不会再回来了。”女人说着，突然一顿，“我不知道这件事跟张小乙和祥子的失踪有没有关系，但刚才提到他们俩同时失踪，我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这个。”
“那个男孩是因为什么失踪的，男孩的短信里有提到吗？”
“不清楚，没有人知道短信的内容，只有男孩的母亲看过那条短信，但她很快就把短信给删掉了，甚至没有拿给派出所的丨警丨察看过……可能里面有一些她无法接受的内容吧！”女人说完，视线不自觉地下移，像是在思考什么。
“你也收到过类似的短信吗？”
“我？”
“祥子失踪后，你收到过类似的短信吗？”风平又问。
女人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没有，没有收到过。”
“除此之外呢，还有什么其他线索吗？”风平继续问道。
“暂时能想到的就只有这些。”
“祥子平常有什么特别的爱好吗？”
“你是说不良嗜好？”女人警惕地看着风平。
“不，所有，所有的爱好。”
“其实也都没什么，无非是和大多数年轻人一样，喜欢摩托车，喜欢游戏，喜欢四处乱跑。”
“得罪过什么人吗？”
“酒吧开门做生意，难免会和旁人有摩擦，但也都是拌几句嘴的事，没什么了不起的矛盾，也算不上得罪，一般都是哪里说的哪里就了了，没有找后账的。要说真有什么过不去的，那也就是他女朋友的前男友，之前总来店里闹事，但这几个月也没再来过了，听说是离开前海了。”女人说完，不自觉地叹了口气。
“你可以联系到祥子的女朋友吗？”
“可以，之前就联系过，但她也不知道祥子去哪了，她说两个人分手一个多月了，最近没什么联系，那女孩已经去了外地了。你也明白的，这些年轻人总是说散就散，说走就走，跟我们那时候可不太一样。我之前还以为祥子就是因为跟女朋友分了后，所以才连个招呼没打就去散心了，可今天听你这么一说……我觉得不太可能。”
“为什么？”
“祥子和张小乙一起失踪，总不至于是带着张小乙一起去散心吧！何况张小乙的理发店到年底正是最忙的时候，就算是祥子愿意，张小乙也未必有时间。他们俩一定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女人双眸微沉，看了一眼风平，“你去张小乙的住处找过吗？”
“没有……”
“那……他们可能已经死了。”
“什么？”风平陡然一震。
“雪姐，那个女人又来了！”服务生急匆匆地赶过来，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风平顺着服务生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就在紧挨着酒吧门口的七号卡座，一个身披白纱的中年女人正安静地坐在那里，女人手里拿着一只白色的花，嘴唇微微颤动着，像是在自顾自地说话。
夜里九点，渔民巷制香店。
灯光昏暗，袅袅香烟萦绕房梁之间，窗外车水马龙，屋里却难得静谧。
“他应该已经死了。”丁烈将一杯温水倒入新沏的热茶里，觉得温度合适了才又递给白杨，“先喝口水，你的嘴唇又干裂了。”
“张小乙吗？你是说张小乙已经死了？”白杨接过水杯捧在手里。
“以往他每天都会出现在渔民巷，隔三差五地会进到店里来买点紫线香，说是拿去店里熏屋子，但最近一个星期，他一次都没有出现过，很显然是出事了。但如果只是寻常的事，不至于失联这么长时间，更不会跟风平都断了联系让风平找不到人，唯一的可能就是遇到了过不去的事，而且这件事是足以致命的。”丁烈说着，从茶几的下层抽屉里拿出一沓照片摊在桌子上。
照片全都是关于张小乙的，有的是张小乙独自出行的照片，有的是张小乙和朋友吃饭的照片，还有张小乙在酒吧跟人拼酒的照片。所有照片无一例外都是偷拍的，但偷拍的人很专业，角度选得恰到好处，每一张都很清晰，而且尽可能地拍到了和张小乙有过交集的人。
“你找人跟踪他了？”白杨有些意外。虽然他一早就知道丁烈是有能力对付张小乙的，但他没想到丁烈会派人反跟踪。
“风平自认聪明，派了张小乙来监视我，那我也总得知道张小乙的底细才行，不然，谁知道会发生什么意外。暴露在对手的视线范围内，我总得更谨慎一些。”丁烈端起茶杯将杯中水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