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如果方便的话，我们想带你回警队配合调查。之前我已经问过你的主治医师，你的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不影响行动。”
“明白，我完全配合！”邱林深吸了口气，从床上翻身下来。
“不是还病着嘛，还没出院呢，这就要带走了？”温申秀瞪圆了眼睛问汪千俞。
“只是配合调查。”汪千俞回答。
“那也不行啊，这不是还包着头嘛，伤口还没好呢！”
“已经好了。”邱林说着，一把扯下头上的纱布，微笑着看向温申秀，缓了口气才又说道，“其实，我有个问题想问你，那张照片……是你留下的还是马铁山留下的？”
“哪一张？”
“北山公园那张。”
千岛区刑警大队审讯室。
白杨正在整理技术科新送来的物证检验报告，他将所有的物证资料放在桌子上一字排开，摆开了阵势要戳破邱林的伪装。
“是为了庄齐么，以前可没见过你摆出这么大的架势。”风平半开玩笑地调侃道。
“邱林费尽心机地布局，肯定是不会轻易认罪的，提前做好准备总比手忙脚乱要好。”白杨说。
“证据链已经很完整了，不怕他不认。”
“但这两份物证检验报告来得太突然。”白杨狐疑地看着自己面前的两份资料，一份是关于那只打火机的物证检验报告，一份是关于那个异烟肼药盒的补充检验报告。
“证据过于完美，你觉得不真实？”
“指向性过于明显，像是伪造的一样。”尤其是异烟肼药盒的补充检验报告，技术科在异烟肼药盒内的药片板上发现了邱林的指纹和马铁山的血迹，如此巧合的证据让白杨愈发起疑。就算是邱林诬陷了贾怀仁，可他会在诬陷贾怀仁的药盒里留下对自己致命的破绽吗？白杨觉得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问题。
“我也没想到，本以为在药盒上发现的证据已经够多了，我以为这个药盒的使命就是来给贾怀仁定罪的，谁会想到药盒里还会藏着邱林致命的破绽。”黄述轻笑，“这就是报应吧，邱林用于诬陷贾怀仁的药盒内竟然藏着对他自己致命的证据。”
“但这的确太巧了……”白杨微微蹙眉。
“其实，物证是否真实，决定权不在我们而在邱林。如果邱林认为物证是真实的，那就一定是真实的。或者这样说，从邱林准备用异烟肼药盒诬陷贾怀仁开始，他就应该准备好了接受贾怀仁的反击。”
“反击？你是说这是贾怀仁……”
“贾怀仁比我们提前一步找到了邱林的软肋，打败自以为是的聪明人的最好办法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风平缓了口气，继续说道，“沈映南已经带着儿童心理专家去周小天的学校了，目前一切进展顺利。”
“他应该不会指证邱林。”白杨笃定。
“不需要他指证谁，也不是为了让他作证，只需要他说出他想说的就可以了。黑暗埋在心里，是容易把自己侵蚀掉的。”风平说着，用力按了按白杨的肩膀，
白杨抬起头看向风平，东窗的阳光闯入，有些晃眼。
几分钟后，汪千俞带着邱林推开了审讯室的门。
“这次还是因为邱阿生的案子吗？”
才一落座，邱林便主动问道。
“不全是，但我们可以从邱阿生案开始，毕竟他是这一系列罪恶的始作俑者。十八年前，这个暗藏特殊癖好的恶魔收养了你，这应该算是一切罪恶的开端。而十八年后，你设下一个局来对付他，杀了他。”风平看着邱林回答。
“你说是我杀了邱阿生？不对，邱阿生死的时候我在省城，而且从未离开过宾馆？”邱林冷静地说道。
“是，你是在省城，但邱阿生也去了省城，而且到过你入住的宾馆进了你的房间。”
“你们没有证据。”
“你很聪明，计划也极为周密，所以你自认为没有留下任何线索。但是，世上没有完美的犯罪，任何犯罪都会留下痕迹。比如，在你杀了邱阿生后，你用来惩罚邱阿生的打火机却不翼而飞。”风平说着，将盛有打火机的证物袋拎了起来让邱林指认。
“这个打火机你应该认识吧，这是你从省城商务宾馆的前台借的，这上面有你的指纹，还有邱阿生的血迹。”
邱林一怔，额头紧蹙，“你们从哪里找到的？”
“你把火机落在了王春生的车上。”
“王春生？”邱林摇摇头，“不可能，我没有碰过王春生的车，这个打火机不是我留在那里的。”
“无论是谁留在那里的，打火机上的指纹和血迹都将成为指证你谋杀移尸罪行的最有利证据。你还有什么其他问题吗？”
“你们什么时候找到这个打火机的？”
“两天前。”
“贾怀仁去世那天？”
“是。”
“你们搜过王春生的车？”
“没有，是王春生抽烟的时候无意间拿出来的。”
“你们骗我，王春生从不抽烟……算了，你们早就把我认定为凶手了，无论我说什么你们都不会相信。”邱林抽了抽嘴角轻笑一声。
“这不是你希望的嘛，这一切都是你自导自演的一个局，从一开始你就在不断吸引警方的注意力，希望我们来调查你，因为你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来应对警方的怀疑。不得不说，你对人心的把握是常人所不能及的，你让我们一开始就调查你，然后又用充分的不在场证明和可靠的时间证人来证明自己的清白，这样一来，警方就不会再把调查重点放到你身上来了。而且，在这个阶段，你抛出了周建晖来分散警方的注意力，周建晖也按照你的吩咐给出了模棱两可的供词来引起警方怀疑，但最终，和你一样，周建晖也是能够提供充分的不在场证明的。欲拒还迎，你们这一招的确高明。通常情况下，警方不会对自证清白的嫌疑人调查第二次。”
“被风队三言两语就说破的计谋，算不得高明……”
“不，你确实高明，你来杀人，利用贾怀仁来移尸，最后让周建晖布置了造纸厂大院的案发现场……”
“不是，不是这样的，跟周建晖无关，他什么都不知道，造纸厂大院的现场是我自己布置的！”邱林打断了风平。
“将邱阿生吊上灯架，这不是一个人就可以完成的。”
“还有贾怀仁，是贾怀仁帮我完成的。”
“但贾怀仁说了，是周建晖，是周建晖帮你布置了案发现场，包括马铁山的死，马铁山死后也是被周建晖吊上去的。”
“贾怀仁？贾怀仁不是已经死了吗？”邱林鼓胀着眼睛问道。
“他留下了一封，是给庄齐的，里面详细记录了你们的犯案经过。”
“他胡说，他没有证据，他是在诬陷周建晖，因为周建晖挖出了马祥安的尸骨，所以贾怀仁是在报复他……”
“是，他是在报复周建晖，但周建晖也绝非是无辜的，在周四那天，周小天看到周建晖闯入了邱阿生家里，他担心爸爸会和邱阿生打起来，所以跟了进去。”
“小天？你们去问了小天？”邱林情绪激动。
“放心，我们不会去打扰孩子，这些是他自己跟陆宵禾说的，他还告诉了陆宵禾，周四那天，你回来过。”风平冷冷地看向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