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清楚具体原因，但听说他的养母对他不好，他很小的时候就遭到了养母的虐待。”
“那他……现在是自己生活吗？”
“暂时住在邻居家里，他和邻居的关系很好。”
“在哪？”庄齐小说问了句。
“造纸厂大院。你想去看看他吗？”
“不，我明天得回学校了，一早就走。”庄齐异常坚决地回答。
果真，第二天一大早，庄齐就离开了。此后几天，庄齐再也没回船厂大院。白杨一直忙着两起谋杀案的案件调查，也没再过问见面的事，直到周五晚上，九点的时候，白杨突然接到了庄齐的电话。
庄齐告诉白杨，邱林被锁住了，被锁在了造纸厂北门前的下水道里。
晚上九点一刻。
夹着雾气的狂风从地表强势掠过，包括白杨在内的行人几乎是被狂风强推着送进了地下通道，然后紧接着一股热浪铺满袭来，混沌不堪的气味迅速霸占了每个人的口鼻。
白杨轻咳一声，想停下来给庄齐发个信息，结果才一抬头就看到了正站在地下通道口侧门前的庄齐。他穿了一身灰白色的长款羽绒服，昂首提胸，在疲惫不堪的人群中分外显眼。
“在这里？”庄齐扬起胳膊冲白杨挥了挥手。
白杨快步走上前，将庄齐拽到了侧门的一边。
“邱林锁进去多久了？”白杨问庄齐。
“现在……应该有半个多小时了吧。”
“他是怎么被锁进去的？”
“就在之前，下水道入口的门开着，小杰，哦，邱林打开门就进去了，后来没过几分钟，里面出来一个市政的工作人员，直接把门锁上就走了。我本来还想着追上去跟那人说明情况的，但那人走得太快，挤进人群里就不见了。”
“你是跟邱林一起来的？”
“不是，是……”
“你在跟踪他！”白杨瞬间会意。
“原本是想看他一眼就走的，后来……我看他一直一个人在，想找个机会和他聊聊。结果一路跟着他，最后就跟到这边来了。”庄齐抿平了唇角，满脸的无辜。
“你从哪里开始跟的？”
“造纸厂大院。”
“从造纸厂大院一直跟到这里，他就没发现你？”造纸厂大院到造纸厂北门怎么也得有两公里的路程，庄齐一直跟着邱林却没被发现也着实是个奇迹。
“他一路上都在打电话，根本就没注意身后。而且，我离着他挺远的，他肯定没注意到。”
“没看出来，你还是个跟踪的行家。”白杨戏谑地看了一眼庄齐。
“先不说这个了，关键是现在怎么办，邱林被锁在下水道里，会不会有危险啊？”庄齐有些着急。
“你确定邱林是被关进去了，一直没出来？”白杨又问。
“确定，肯定没出来，反正是没从这个出口出来……不然，不然你给他打个电话问问，问他现在在哪？”庄齐提议。
“来的路上已经打过了，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那肯定是还在里面，下水道信号不好，所以才无法接通的。这……这怎么办，得找人开门吧？”
“我已经通知了市政的工作人员，应该很快就过来了。”白杨回答。
果然，没过多一会儿，市政的工作人员韩师傅带着钥匙赶了过来。
简单寒暄过后，韩师傅打开了下水道入口的门。
一股刺鼻的气味儿扑面而来，那味道像是会拐弯，打着卷地往鼻子里钻。庄齐冷不防呛了一口，猛咳了两声。
“你没事吧？”担心刺激性气味勾起庄齐的哮喘病，白杨急忙关切道。
“没关系，就是呛了一下。”庄齐摆摆手。
“我这有口罩，你们要受不了这味道，还是戴口罩吧。这都是新的，没用过的。”韩师傅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白色口罩递给庄齐。
庄齐说了声谢谢，乖乖地戴上了口罩。
晚上不比白天，通光孔照不进半分光亮，下水道里又黑又暗，尽管韩师傅开启了照明设备，又打开了强光手电筒，但整体感觉还是黑漆漆的，眼前如同被蒙了一层灰色的布帘，看什么都看不真切。而且随着三个人不断深入，里面的照明设备光亮骤减，昏黄的光最多只能照亮灯管附近的地方，压根儿就照不到三人脚下，三人只能靠着韩师傅手里的手电筒，摸索着前进。
艰难地行进了三十分钟过后，韩师傅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怎么不走了？”庄齐纳闷儿。
“小兄弟，你说的那个人被关进来多久了？”韩师傅问庄齐。
“如果算到现在的话，应该有一个多小时了。”
“一个多小时？他到底是怎么被关进来的，真是无意的还是故意来探险找刺激的？”
“找刺激？”白杨愣了愣。
“可不是嘛，自从下水道出了人命案，这几天我们可没少碰到下来找刺激的年轻人，前天我同事还在下水道里发现一顶新帐篷。也不知道现在这些年轻人现在都怎么想的，一个下水道又脏又臭，跑这来探什么险，刚死了人也不嫌晦气！”
“没有，师傅，你误会了，我朋友不是来探险的，他真是不小心被关进去的。”庄齐急忙解释。
“那也不对啊，咱都找了这么久了，一直也没见着人影儿啊！”
“是不是走到更里面去了，我们才找了半个小时，他可是被关了一个小时了，肯定走得更远。”庄齐分析道。
“这底下黑漆漆的，他又不会开照明设备，摸黑走路走不了多远。再说，一般人被困在下水道里，也都是在门口等着，哪有继续往里头走的，那不是越走越远嘛！以前我们也碰到过这样的事，除了那些就是来找刺激探险的，其余但凡懂点事的都知道在门口等着开门，要不就是打电话求救，从来没有继续往里头走的。而且这还是晚上，黑灯瞎火的，吓都吓死了！”韩师傅皱着眉头说道。
“但人肯定还没出来，而且也打不通电话，这万一出点什么意外……我们还是继续找吧，实在找不着再说。你说呢？”庄齐转过头来看着白杨。
“韩师傅，这里离着羊狗街的出入口还有多远？”白杨问。
“再走个把小时就走到了，前边就是羊狗街街口了。”韩师傅抬手指了指前方不远处的一块指示牌。指示牌上标注了“羊狗街”的字样。
“那就走到那边的出口吧，如果实在找不到，那再想别的办法。”
“行，那就走吧。”韩师傅点点头。
三个人继续前行，进入羊狗街区域。
跟造纸厂片区不同，羊狗街的下水道区域，水道高深，而且两边的照明设备也更透亮，韩师傅说这是最近一段时间新换的，用的都是什么名牌产品，听说花了不少的钱。
“一分钱一分货，这边确实是比之前那段路要亮堂许多。”庄齐附和。
“亮堂是亮堂，但到底值不值那么多钱，那可就得另说了。反正才换完了这些灯，公司采购部的组长就被检察院带走了，肯定是手上不干净。”韩师傅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说起来，那有些办公室可不如我们这下水道干净，我们这里可是容不下半点脏东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