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熟悉，一方陌生，这是什么关系？”

“贾怀仁更想亲近邱林，但邱林在刻意和贾怀仁保持距离。看上去，贾怀仁似乎是在单方面的主动讨好对方。”白杨解释道。

“可邱林不具备作案时间呐，邱阿生的死亡时间是周三晚上，那个时候邱林在省城参加公司培训，不在前海。”

“那如果尸体会走路呢？”黄述推开办公室的门，将一份尸检报告甩在风平的办公桌上。

尸体会走路！

黄述语出惊人，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黄组长，你的意思……尸体被挪动过？”白杨试探着问道。

“正确。尸体确实被挪动过。”黄述解释道，根据死者尸体呈现的尸斑状况来看，死者死后曾被挪动过。主要判定依据是尸体体表呈现出的尸斑颜色深浅不一，而且在不易出现尸斑的位置如尸体的关节部位也出现了血液积淤的迹象，这说明死者死后，尸体的肢体位置曾被改变过。

而且，黄述断定，尸体的肢体位置改变应该是发生在死者死后的8至9小时之间，因为在这个时间点，旧的尸斑已经形成。在旧尸斑形成的前提下来挪动尸体，改变尸体的肢体位置，才会出现尸斑位移的情况，也就是说，旧的尸斑尚存且又出现了新的尸斑，新旧尸斑并存，也就呈现出尸斑颜色深浅不一的状况。

“那也不对啊，就算邱阿生死后被挪动过，可当时邱林在省城啊，哪有时间回来杀人挪尸啊！”钱墨听得云里雾里。

“你如果连这点都想不通，那以后还是别出外勤了，直接和老李换岗去看大门吧！”黄述淡淡地瞟了一眼钱墨。

“黄组长的意思，邱阿生家并非第一案发现场，邱阿生不是在前海被杀的，他是在省城被杀的，是在省城被杀了以后又运回前海的。”白杨试着分析道。

“完全正确，我就是这个意思。”黄述点点头。

“还是不对啊，邱林一直都在省城参加培训呢，就算能在省城杀人，可哪有时间把尸体运回来呢？”钱墨皱眉，“我之前问过和邱林一起参加培训的同事，他们都说邱林每天都跟他们一起上课，没有缺席过。”

“那晚上呢，有人能证明邱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省城吗？”黄述反问。

“那也来不及吧！”风平看了一眼黄述，“死者死亡时间是晚上八点至十二点，你刚才也说过，尸体是在死者死亡八小时后才被挪动的，也就是说移尸的时间应该是次日，也就是周四凌晨四点至八点这个时间。而从省城到前海，就算一路高速行驶也至少需要三个小时，而且从省城到前海这一趟还涉及搬运尸体上楼、伪装自杀现场，就算行动再快，怎么也得四个小时左右，这样一来一回就是七个小时，如果邱林在周四凌晨四点从省城出发到前海，那回去的时候应该就是上午十一点钟了，但他们公司的培训课程是从上午八点钟开始到十点钟结束的，但上午十点，邱林根本就赶不回去。但他的同事说过，邱林从未缺席。”

“等等，风队，我订正一下。”黄述举手示意，“因为尸体是在转运的过程中曾做过低温处理，所以导致之前的死亡时间判断有误。经过对尸体各方面指标的综合量定，最终认定死者真正的死亡时间为周三凌晨六点前后，而非是周三晚上。”

“周三凌晨六点……”白杨仔细盘算道，“这样一来，8至9小时后，算上误差时间，移动尸体的时间应该是在下午四点至五点之间，刚好是下午的培训课程结束的时间。如果这时候运送尸体回前海的话，最晚在晚上八点前就可以到船厂大院，这也就跟温申秀发现北卧室亮灯的时间吻合了。”

“对啊！”钱墨也紧跟着附和，“肯定是这样，邱林的那帮同事说过，周三那天才一下课，邱林就直接回房间了，连晚饭都没去吃，凶手肯定就是他！而且，其他几个问题也都说得通了，因为凶手是邱林，所以周小天才心甘情愿地帮他隐瞒了真相。对了，还有周建晖，说不定周建晖也帮了忙。要把邱阿生吊到灯架上，一个人的力量是很难办到的，邱林肯定有帮手，就是周建晖！”

“那邱阿生脚底的那些字母呢，邱林为什么要毁掉邱阿生脚底的字母？”

“肯定是那些字母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之前不也只有邱林看到过那些字母嘛，他一定是知道那些字母的秘密，所以才要想方设法毁掉的。”钱墨自信不疑。

“对，凶手肯定就是邱林，我现在就去把他带回来。”钱墨兀地站起身来。

“等等，先不着急。”汪千俞拦下钱墨，“刚才都只是你的假设，要审邱林，得先有切实证据证明邱林具备作案时间。”

“证据？”

“我们必须确认，在周三下午四点至十二点之间，没有人在省城见过邱林。而且，我们必须能够证明邱林转移过尸体。”风平补充道。

散会后，大家人兵分两路，一路去省城宾馆调查邱林省城培训期间在宾馆的出入情况，一路去造纸厂大院核查周三那天大院周边人员的往来动向。

下午三点，赶往省城的风平和白杨来到了邱林在省城培训期间曾住过商务宾馆。

商务宾馆位于省城四环线外，紧挨着从前海到省城的高速公路，距离省城第一客运站只有不足二百米的距离，交通十分方便。而且宾馆占地面积很大，前后两排总共四个楼座，不同楼座间用回廊连接，四周青松环绕，别有一番意境。

到了宾馆前天，风平和白杨亮明身份，直接说明了来意。

宾馆的工作人员十分配合，随即叫了当日的值班经理带两人去监控室调看监控视频。

“我们宾馆的安保措施是省城排得上名的，监控摄像头基本上能覆盖宾馆的各个区域，只要是我们宾馆的客人，在宾馆内的行踪一目了然。”去往监控室的路上，值班经理还不忘给自家的宾馆打广告。

“室外摄像头的情况呢，能全面覆盖吗？”风平问。

“室外……因为建筑外立面的原因，有些位置不方便安装摄像头，所以还存在几处监控盲区，不过，那些地方一般没有人会过去的，都种上树了。”值班经理说着，推开了监控室的门。

一番沟通之下，监控室的工作人员很快调出了上周三的监控视频，凡是能够拍到邱林房间门口的，工作人员都调了出来。

很快，风平和白杨通过监控发现，邱林在周三下午四点以后确实离开过宾馆，而且离开前还去了酒店前台。

风平和白杨对视一眼，白杨随即让值班经理联系前台，询问当天的情况。通过询问得知，邱林是让前台的服务人员帮他电话预定了一张长途车票。

“长途车票？是去哪里的？”白杨问前台服务员。

“是去前海市的。”电话那头传来前台服务员的声音。

“那你还记得他是从哪个汽车站出发的吗？”白杨又问。

“第一客运站，就是咱宾馆西面的那个。”对方回答。

“好。”白杨挂断电话，额头紧蹙。

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如果邱林是要运送尸体回前海，为了不被发现，那起码应该开车自驾，怎么会买长途车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