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打通吧，我就知道，要是能打通你早就打了，在这转了这么半天，指定就是人家不接你电话，你说我分析的对不？”大爷一脸得意，泛白的眉毛也跟着翘了起来。
“可能是暂时不方便。”风平笑了笑，一时竟有些尴尬。
“发短信吧，电话不接，短信应该能回，如果短信再不回，那就是准备把你拉黑了，我儿子上大学那会儿就是这么个套路。”大爷眯着眼笑了笑，“现在我也学会了，一领了退休金，先把他拉黑，等月底了再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哦……”风平有点哭笑不得，点开屏幕正准备发短信，突然跳出一条消息提醒。
是那个知情人发过来的。
“张大爷嘴碎，你离他远点，甩开他去老树底下等我。”
风平愣了愣，心说，还真让这大爷说对了，这位知情人还真就是他认识的。
“给你发短信了？怎么说的？”大爷又凑过来。
“没说什么，他回家了。”风平敷衍道。
“骗你的，这个时间肯定不能回家，回家也是一个人待着，没意思，指定还在这儿呢，你再好好找找。”大爷温馨提示。
“好，谢谢您。”风平边说边后退。
“不客气，有事再找我，我常年在这儿。”大爷冲风平摆摆手，转身又凑到棋盘前，面色凝重地研究起棋局来。
风平在花园里又转了一圈，最后经一个一脸威严的大爷指点，总算找到了知情人所说的那棵老树，而那位知情人的真实身份也被揭开，风平记得，这是他之前和白杨去案发现场周边走访时遇到的那三位居委会大妈之一，也就是那三位大妈中最沉默寡言的那位三号大妈。
风平到的时候，三号大妈正坐在老树底下的长椅上，抱着一个布口袋在打毛衣。
“大妈，是您给我发的短信吗？”风平上前低声问道。
三号大妈点点头，下意识地左右看了看。
“是我，短信是我发给你的。”她往旁边挪了挪身子，示意风平坐下。
风平顺势坐下，但没有立刻发问，他看得出来，对方还有些顾虑。
“您是经常来这个公园散步吗？”风平试着缓和对方的情绪。
“退了休在家没事干，不出来就得对着家里那个死瘸子，还不如出来透透气。这边人多，热闹。”三号大妈说着，收起毛衣针线。
“周三那天，也是为了去找那个死瘸子，我才看见的……”见风平没应声，三号大妈压低了声音说道。
“你是说上周三……”
“就是那天，下午还下雨来着。晚上我回家，没看见瘸子在家，打他电话也没人接，我以为他又去麻将馆打牌了，就跑出去找他。可到了麻将馆，麻将馆的人说他今天没去那里，我当时就琢磨着可能是去谁家里了，瘸子之前就经常去找老温婆子打牌，我就猜着可能是去她家了。”
“你是说，周三那天晚上，你也去了温申秀家？当时是几点？”
“我也没看时间，反正从家里出来的时候是七点，当时还飘着点小雨，路上也不好走，我去了麻将馆，又从麻将馆去造纸厂大院，那时候怎么也得八点了吧，反正天都黑透了。”
“那你进到温申秀家里了？”风平又问。
“那倒没有。一开始，我就是在单元楼下边往二楼看了看，我看温申秀家里亮着灯，就寻思听听有没有打麻将的声音，可听了好半天也没听着有什么动静，我就琢磨着是不是已经都散了，就想着去敲门问问，问问瘸子是什么时候走的。”
“你敲开门了吗？”
“没有，我敲了会儿门，门里一直没人应声，后来不知道是不是恼了，还突然摔了个东西，嘭的一声，把我吓了一跳。我估计是家里有人不愿意开门，所以就下楼了。”
“你就这么走了？”
“没有，当时雨下大了，到了一楼我也没直接走，就在单元门门口那块等了一会儿，正好也给瘸子发个短信，问问他在哪。也就是刚发出去短信吧，我正打算走呢，就听着有人跑下楼，我还以为是我把二楼惹恼了，就赶紧躲开了，结果就看见……”说到一半，三号大妈突然停住，又犹豫起来。
“你看见谁了？”风平追问。
“是老温婆子，穿了件大红外套。”
“温申秀？”
“是她，她那人扎眼，一眼就看出来了。”三号大妈言语中透着一丝不屑。
“你听到了跑下楼的声音，紧接着温申秀就从单元门门口出来了？这么说……是温申秀从二楼跑下来的？”
“那我就不清楚了……应该不是吧，她那个岁数，又穿着高跟鞋，哪能跑得起来呀……那也可能是我听错了，是谁家的孩子在楼梯上跑着玩吧！”
“那你当时有没有注意到一楼。”说起孩子，风平立刻想到了周小天。
“一楼？我当时就在一楼的房檐底下避雨。”
“那当时周建晖家里有人吗？”
“周建晖……”三号大妈想了一会儿，“哦，就是温申秀楼下那一家吧……”
“对，就是他们家。”
“有，应该有，灯亮着呢，家里应该有人。那家就爷俩过日子，当爹的顾家，每天下了班就回家，人家从来都不在外头野。他是个好样的。”大妈认可地点点头。
“那你当时看见周建晖了吗？”风平又问。
“那没注意，天黑了，家里都拉着窗帘呢！再说，我也没待多一会儿，后来看见老温婆子走远了，我也就走了。老温婆子当时走得急，一看就是心虚呢！”
“这么说，你怀疑是温申秀害了邱阿生？”风平有点失望，因为根据法医对死者的死亡时间判定，邱阿生死的时候温申秀已经到了朋友家，是不可能作案的。而且，以温申秀的体力，要把邱阿生挂到灯架上吊着，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也……也不光是她一个……”
“还有别人？”
三号大妈点点头，“后来，还从楼里出来一个人。”
“是谁？”
“这个……当时天黑，又下着雨，那边也没灯，看得不那么清楚，也可能就是我看错了，我……你们不会因为我抓错了人吧，我也没那么确定……”
“没关系，我们会进一步的核实的，您放心说吧。”
“那……那你可别说是我说。”
“你放心，这方面我们会绝对保密的。”风平保证道。
“我，我看着像造纸厂的马铁山。”
“马铁山？”
“是他，就是他！那天下午我就碰到过他，那身衣服我认识。”三号大妈连连点头。
在床上躺了多天之后，邱林总算说服了周建晖，让周建晖同意他去上班。
一大早，邱林去黑头的油条摊子买了早点回来，把碗筷摆放整齐，这才又去叫周小天起床。
推开房间门，周小天正撅着屁股趴在被窝里，用被子蒙着脑袋。
“起床了，再不起床太阳就晒屁股了。”邱林一把拉开窗帘。
清早的阳光直愣愣地照进屋里，灰暗的墙壁也跟着亮堂起来。
周小天被阳光照了眼睛，哼哼了两声，又转过身去。
“你这是不打算去学校了？”邱林照着周小天的后背拍了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