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白警官来了。”邱林笑着,拐进客厅。
“白警官。”邱林冲白杨打了个招呼。
“你来了,身上的伤都好了吗?”白杨寒暄道。
“早就好了。其实本来也不严重,都是他们紧张过度了。”邱林从墙边拉了把餐椅,顺势坐到了电视机前,和白杨之间隔着两张方桌的距离。
“你坐那去干什么,去沙发坐去,正好喝茶。”贾怀仁端着茶杯进客厅,见邱林坐到了电视机前,忙催促道。
“不用,我马上就走,你们聊你们的。”
“没关系,我们也是闲聊,不碍事的。”白杨冲邱林笑了笑。
“就是,快,赶紧过去坐,别墨迹了。”贾怀仁沉下脸来,佯怒道。
邱林从贾怀仁手里接过茶杯,乖乖地到沙发落座,贾怀仁坐到邱林刚才坐到位置,脸上尽是满足。
不知为什么,白杨突然觉得气氛不太寻常,这两人之间的关系有些微妙。
“对了,小天跟我说你眼睛肿了,我给你拿了盒药,厂里新出的,专治眼下麦粒肿的。”邱林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盒消肿的药膏递给贾怀仁。
“就为了这么点小毛病,你还又跑了趟制药厂?”
“不是,这是之前去省城培训,厂里让拿回来了解学习的样品,我包里正好有一盒,就给你拿来了。”
“厂里发的样品,那到时候不也得还回去嘛!”贾怀仁推拒。
“不用,这药成本低,厂里没那瞎工夫寻思这事儿,你就放心用,用完了我再给你拿。”
“行,那我收着。”贾怀仁接过药膏,回身拉开边柜的抽屉,仔细放了进去。
白杨眼尖,发现那抽屉里放着一个相框,只是相框是扣过来放在抽屉里的,看不到相框里的照片。
“对了,白警官,我听院里的人说,昨天晚上那个女人被麻将馆的人抓了,现在没事了吧?”白杨正分神的时候,邱林转过头来问白杨。
“你说温申秀么,已经没事了,麻将馆的那帮人被拘留了,派出所的民警也把温申秀送回宾馆了。”白杨回答。
“哦,那就好,麻将馆的那帮人吃人不吐骨头,一旦被他们缠上是要有大麻烦的。”
“你还担心她干什么,那老婆子是自作自受,就算被抓了也是她自找的,你可别没事儿硬往前凑,到时候再把自己搭进去。”听邱林说起温申秀,贾怀仁气不打一处来,突然黑下脸来。
“可说到底……真到了要命的时候,也不能眼看着她去死啊……”邱林咧咧嘴,勉强笑了笑。
“那你放心,老温婆子精着呢,我看她没准儿是个长寿的命。她自己不是说嘛,她要活到一百岁,要把造纸厂大院的人都活活熬死,到时候这大院就是她的狗场,就没有人抓她养的狗了!”贾怀仁冷笑。
“她说的话,你还真往心里去啊……”
“我不往心里去,她想养狗也没门了。咱这一片马上就要拆迁,到时候新房子一盖,新小区圈起来,哪还能让她撒野!”
“真的要拆了?”
“是真的,这两天就要清拆仓库,等过了元旦再拆大院,春节前就要把这一片全拆了。就这几天,光是量地的公司就来了四五家了。”
“那这么说,咱都得找地方租房子去?”
“不用急,我打听过了,咱老城区这边有的是空房子,到时候随便租一个就行,价钱也不贵。”
“你有看好的了?”
“有,就是远点。”
“在哪?”
“靠船厂那边。”贾怀仁说着,直直地盯着邱林的眼睛。
“船厂?打算去租船厂大院吗?”听到贾怀仁提到船厂,白杨问了一句。
“哦……之前是这么打算的,那边挨着批发市场和小商品城,买东西方便,也便宜,而且离着造纸厂和制药厂也都不远,公交线路也多,上班也都方便……不过,也还没定下来呢,到时候看看再说。”贾怀仁含糊着应道。
“那我下午过去转转,小天鞋子小了,正好要去买鞋呢!”邱林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白杨注意到,说起鞋子,贾怀仁突然怔住了。
从贾怀仁家出来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白杨本想趁此机会再接触一下周小天,结果才走出单元门便接到了风平的电话,风平让他赶紧去一趟市政宾馆,说是温申秀又打电话求救,马铁山正带着人在宾馆门口堵她。
白杨挂断电话,立刻开车前往。好在相隔不远,只用了十分钟,白杨便到了市政宾馆。但在宾馆门口,白杨并没有发现可疑人员,他直接进了宾馆,去了温申秀房间。
温申秀的房间在宾馆三楼靠近安全通道的位置,白杨在门前敲了好一会儿门,门内始终无人应答。
白杨只好去问宾馆前台,前台的服务员告诉白杨,几分钟前,温申秀从前台要了午餐券,现在正和三个男人在宾馆的自助餐厅吃午餐。
宾馆的自助餐厅位于宾馆的负一层,白杨来不及等电梯,直接走了楼梯。
来到负一层,长相喜感的餐厅的服务生热情地向白杨鞠了个躬。
“欢迎光临,请问先生是宾馆的客房客人吗?前台可以领取免费餐券。”
“不是,我来找人的。”白杨向服务生出示了证件。
“那……需要我帮您叫保安吗?”看了一眼白杨的证件,服务生压低了声音问。
“不用,谢谢。”白杨冲服务生笑了笑,迈步进了餐厅。
餐厅很大,看上去少说也得四五百平,装修以素雅为主,偌大的大厅被一排排青竹分隔成几个区域,各区域使用清一色的素色摆件,凸显出餐厅与众不同的格调。
大概是还未到午餐时间的关系,餐厅里用餐的人不是很多,白杨很快就找到了坐在餐厅角落里的温申秀,而与她同桌的,还有三个流里流气的男人,其中一个坐在温申秀旁边的,头发梳得铮明瓦亮,穿了一件修身皮衣,内搭花色衬衫,衬衫的口袋里还别了一个银色的领带夹,看上去应该就是这三人之中的小头目——马铁山。
白杨看得出来,温申秀似乎十分害怕马铁山,半低着头,坐在马铁山身边一动不动,就连看到白杨走过来,也没敢出声。
白杨径直过去,扯了把椅子坐到马铁山对面。
“你是谁呀,谁让你做这里来的?”男人瞪着白杨。
“丨警丨察。”白杨亮出证件。
“丨警丨察?你找我干什么,我又没犯法,来餐厅里吃个饭也要被盘问吗?”马铁山说着,扭过头去,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温申秀。
“说话呀,干妈,我犯法了吗?”马铁山撇撇嘴。
温申秀忙不迭地点头,连连应声。
“是是是,没有……没没有。白警官,你误会了,他是我干儿子,我们正吃饭呢!”
“那你吃完了吗?”白杨看着温申秀问。
温申秀张了张嘴,怯怯地看了一眼马铁山,半天没敢应声。
“那就是没吃完呢,警官,你看,我们在这吃饭,你是不是……”马铁山舔着脸笑了笑。
“我找温申秀有事,希望你们配合一下。”
“是,是,我们肯定配合,我这个人,你可以去打听打听,我向来配合警方的行动,可我干妈毕竟这么大岁数了,这大中午的还没吃饭呢,您总不能让她饿着肚子配合你查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