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慧言？我没有看到她进去啊，屋子里自始至终都只有杜浩峰一个人在。”
“她在里面，应该就是在你离开的这段时间进去的，而且一直都没有出来。”
“但我观察过屋里的情况，而且一直观察了很久，没有看到第二个人在。”
“既然她能想到把你引开，当然就有办法来规避你的监视。”风平拍了拍章乾的肩膀。
“对了，二楼的那个人影是怎么回事？”不等章乾应声，风平又问。
“那是我回来的时候看到的，一开始我以为是杜浩峰，但看身形又不太像。这人比杜浩峰矮一截，而且身子也有些发福。我当时怀疑，可能就是路过的流浪汉进来避雨的。这个楼里有几户家里还有些家具在，之前有过流浪的在里面常住。”
“那后来呢，那人从楼里出来了吗？”
“没有，一直都没出来过，我本来还打算进去确认一下的，结果突然就爆发山洪了。”
“那也就是说，楼里面至少应该有三个人。”风平说着，示意钱墨，“把情况告诉肖队长。”
“明白。”钱墨开门下车，冲进暴雨中。
“你之前看到过二楼的那个人吗？”白杨坐到章乾对面，轻声问了句。
“没有，这人之前从未出现过，如果出现过我一定会有印象的。这几天在这里监视，就连从筒子楼前路过的人我都一一做了笔记记录下来了，有的还做了画像，所以我敢肯定，这人之前一定没有出现过。”章乾握紧手里被雨淋湿的笔记本。
“特征呢？那人有什么特征没有？”
“那人很快就闪过去了，其实也看不清太多细节，不过，我觉得……他好像知道我在。”
“知道你在？他看到你了吗？”白杨问。
“不知道他看没看到，但他从窗前闪过的时候，突然侧过脸来朝我这里看了一眼，我觉得这不像是无意的。”
“也就是说，你认为在二楼出现的那个人是在故意引起你的注意？”白杨试着理清章乾的思路。
章乾点了点头，“我觉得他是在提醒我，或者是故意要引我进去的，否则他不必在路过窗前的时候突然侧过脸来。虽然时间很短，但就因为他突然侧脸才引起了我的注意。”
“在十字路口放下一箱啤酒瓶的那个司机你见到了吗？”风平突然插了一句。
“司机。没有，我过去的时候，车子已经开走了。”
“看到车了吗？”
“没看到，但据那两个拾荒的说，是一辆银灰色的轿车。”
“车牌号呢？”
“他们没提。”章乾一顿，“要不，我去问问他们，我知道他们住哪儿。”
“十字路口应该有监控吧……”风平提醒章乾。
“明白，我这就去查。”章乾说着，打开车门，迅速翻身下车。
“带上伞。”风平从车座底下抽出一把雨伞扔给章乾。
章乾接过雨伞，顶着强风，勉强把伞撑开。
雨似乎更大了，周围的路面已然被雨水淹没，筒子楼里不断有大股的泥沙涌出，如海浪一般，一叠接着一叠。
风也吹得格外猛烈，一阵接着一阵，像是一记记重拳打过来，打得车窗嘭嘭作响。
“你也回去，先处理一下伤口，这边有消息了我再告诉你。”风平看着白杨手背上的伤口，低声说道。
“就这点伤，等我回去也就愈合了吧。”白杨打趣道。
“现场环境复杂，伤口容易感染，还是小心点好。”
“没事，都是小伤，伤口不深，不用在意。”白杨说着，拉下袖子盖住了手背。
“听你这话，好像经常受伤。”
“警校训练，难免的嘛！”
“是吗？”风平看着白杨，淡淡一笑。
白杨没再应声，他知道风平又在试探他了。他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对接下来的问题。
但没想到，风平没有就此继续问下，而是又说起了案子的事。
“有思路吗？”风平问白杨，“你认为那个出现在二楼的人会是谁？”
白杨摇摇头，“但如果真像章乾说的，对方是在有意提醒他，那他很有可能知道何慧言进了筒子楼，和杜浩峰见了面。”
“那你有想过，对付为什么要提醒章乾吗？他到底是在提醒什么，是希望章乾发现何慧言吗？”
“如果当时章乾有足够的时间赶过去，那章乾肯定会发现何慧言的。”白杨分析道，“何慧言费尽心思地引开章乾，和杜浩峰私下会面，必定是出于某种目的，二楼出现的那个男人有意提醒章乾，很有可能是想破坏何慧言的计划。”
“你说的对，从现在掌握的情况来看确实是这样。你心里有人选吗，谁会这样做？”风平看着白杨问道。
“也许……”
没等白杨说完，车门被从外打开，一张清秀的面孔撞入眼帘。
“白警官，我爸可能在楼里面。”安磊摸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用颤抖的声音说道。
“你怎么来了？”白杨伸手把安磊拉上车，将身后的毛巾裹在安磊身上。
“他给我发了信息。”安磊摊开手掌，手里的手机因浸了雨水已经关机。安磊拿着手机在湿透的衣服上蹭了蹭，一连试了多次，可屏幕始终是黑的。
“他说什么了？”风平问安磊。
“四零二，他说四零二是我们的了，让我照顾好我妈。”安磊哽咽着回答。
“你知道他这条信息是什么意思吗？”
“知道。”安磊一口应下，但很快又摇了摇头。
“你能确定安金武就在这里面？”
“能。我能确定，他就在里面。”
“他之前跟你说过什么吗？”风平又问。
“没有，他什么都没说过，他话很少。”安磊痴愣愣地望着窗外，雨水一遍一遍地冲刷着车窗，窗外的一切都变得不够真实。
“你放心，我们会救他的，我下去看看。”风平说着，打开车门。
“风队，我去吧。”白杨拉住风平。
“不用，你陪着他，我很快回来。”风平冲白杨使了个眼色。
白杨会意，他明白，风平想让他趁此机会从安磊口中获得更多的线索。可这种时候，看着落寞无助的安磊，白杨于心不忍。
“对了，棋馆那边，比赛结束了吗？”他试探着问安磊。
“没有，对手落子很慢，好像在故意拖延时间，故意消耗文泽的体力……可能是看出文泽心神不宁吧。文泽一直都在担心何医生，状态肯定会受影响，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比赛应该差不多结束了吧。”说起段文泽，安磊额头愈发紧蹙，摊开的手掌在裤子上搓了又搓。
“别担心，等比赛结束，他会告诉你结果的。”
“他手机在我这，可能会联系不到我。”安磊说着，慌乱地从外套的内侧口袋里掏出一个套着白色手机壳的手机，手机壳上写着“沐浴阳光”，字的下面是两个并排躺在草地上的少年身影。
“怎么办？文泽比赛结束，肯定联系不到我的。”安磊弯起手指，不断摩挲着白色手机壳。
“没关系，还有棋社的人在，而且，还有警队的同事在那边，如果你实在担心，我给他们打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