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儿,毛道长弯腰就从地上抓了一把枯草,十指轻动已然将枯草扎成了个稻草人,随后咬破手指用血一抹,‘啪’地就贴上了一张符咒。
毛道长将草人往地上一扔,紧接着左手抽出桃木剑,右手化作剑指,脚踏罡步就开始作法,口中念念有词
“九曜顺行,元始徘徊,华精茔明,元灵散开;流盼无穷,降我光辉,上投朱景,解滞豁怀;得驻飞霞,腾身紫微,人间万事,令我先知;草人替身,为我所用,灵兵降世,借体还魂……”
毛道长话音一落,抬手剑指一勾喝了一声‘起’,那躺在地上的草人顿时‘噌’地一下就自己坐了起来,随后扭动小脑袋一阵左顾右盼站起身来,仰头面朝着洞口方向就开始沙沙沙地乱颤……
这时再看毛道长,仍未收招,依旧是持着剑作法念咒,我在旁边见了,偷偷问白薇说:“毛道长这是在干嘛?”
白薇摇了摇头,答道:“具体我也说不好是什么法事,但看样子,应该是以草人替身之法引来了山林中的恶鬼,喝令它们闯入洞去对付那黑袍人了……”
白薇这么一说,我也感觉背后隐隐发凉,无疑是周围的阴气已经加重。
然而就在这时,那地上颤抖不停的草人却忽然毫无预兆地从胸口炸出一团火焰,先烧毁了贴在胸口的符咒,随后整个草人都被引燃,很快就化为了灰烬……
毛道长一见顿时大惊失色,往后踉跄倒退两步之后,以剑锋一指洞口赫然一声怒喝:“还从没有人破我法咒破得如此干净利落,道兄好本事!有这道行,何必还畏头畏尾的不敢见人?”
毛道长话刚出口,只听洞中赫然传来一阵狂笑,伴随着那狂笑声,一个身影已在月光的映照下徐徐走出洞来,立在被烧得焦黑的枯草前,开始朝着下面打量,我仔细一看,正是那头戴面具的黑袍人。
不等我们开口,就听那黑袍人又笑道:“毛道长,我本以为借你茅山派内乱之际逃出山去,若运气好,兴许还能提前杀掉你,接手茅山派的大权,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不单被你逃过一劫,如今竟还被你们寻到了我的去向,我真是太大意了……”
“你到底是谁!”
白薇早已坐不住了,上前两步惊声问道:“阴阳家除了我辈‘七绝’之外已再没有别的弟子,为何你的阴阳术却比我们更厉害?难道是我们阴阳家近代的哪位隐士高人?”
“高人谈不上,但我确实是源宗子弟,按辈分来说,小白薇,你还得叫我一声师兄呢,可惜你从未叫过……”
“从未?”白薇皱了皱眉,顿时又问:“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你我真是老相识?可我,可我为什么对你完全没有印象?”
“哈哈,你没有印象也是正常,记得我最后一次见你时,你还不过是个黄毛丫头,现在已能独当一面,我真替你高兴……”
“你少废话!你到底是谁!”
白薇的情绪有些激动,瞪着崖上人又怒吼道:“既已现身,你还不快把面具摘下来,不然还要缩头缩脑到什么时候?”
“哈哈,你要摘我面具也不是不行,先过了卢国兴这关再说!”
这话说完,那黑袍人忽地一声怒喝,喝声才刚出口,就见背后洞穴中已然‘噌’地飞跃出一道人影,直直朝着我们所在的位置扑了下来……
“快闪开!”
见势不妙,毛道长赫然将白薇我俩推出几步,转身之际一剑就朝那黑影刺去,黑影却已抬手抓住剑身,伴随着掌心中腾起一层白烟,借力平稳落地,我们这才看出,那飞扑下来的竟就是那只人魔。
没等毛道长夺回剑来,人魔已狠一爪拍在了毛道长胸口上,毛道长往后踉跄退了两步,手中剑也已被夺走,没等还手,那人魔已又凶猛扑来……
“道长!”
我和白薇几乎同一时间一声惊呼,就想冲上去帮忙,谁料却见毛道长眼中忽地流露出一抹凌厉不屑地目光,喝了声‘你们别管’之后,忽然一扭身形,竟以后背对准了那人魔的尖牙利爪…;…;
‘啪’地一声,人魔一抓正中毛道长后心,却见背过身去的毛道长瞪眼之间狠一震双臂,伴随着‘嘭’地一声巨响,后背上竟炸出一道肉眼可见地金光来,将那人魔撞得惨叫着倒飞出了好几米远…;…;
而伴随着道长背上炸烂的衣衫,一面黄铜八卦镜已然从背上飞旋而出。回身之际毛道长抬手托住铜镜,顺势一扯就撕烂了身上残破的道袍,健硕身形上那道道绷带、条条伤口顷刻间暴露在月光之下。
见毛道长赤膊上阵手托铜镜,周身上下煞气十足。那被震出老远的人魔也不禁慌张,这时再看毛道长,已然随意地‘啐’了一口血唾沫,横眉立眼一声怒喝:“上次让你跑了,这次你还敢来惹我?好,看我不把你打得血肉横飞尸骨无存!”
毛道长霸气十足一声怒喝,不止镇住了眼前的人魔,甚至连我和白薇都不禁一愣。伴随着心中悸动,我眼眶逐渐发酸,只因望着毛道长那坚实的后背、大义凛然的身形,竟想起了曾经为我们出生入死不惧艰险的五爷来…;…;
可惜,他老人家早已不在了…;…;
犹豫片刻之后,那人魔又呲牙咧嘴扑了上来,道长毫不退让箭步而上,霎时间手托铜镜与那人魔颤抖成了一团。
而除了托在左手之中的铜镜之外,再仔细一看,五爷右手剑指间竟还隐约泛起一团暗淡地青光来,那是一块象征着自己‘天狩十二尊’身份的天尊枭玉…;…;
枭玉乃天诛府所发驱魔辟邪的利器,有玉在手,任由人魔猖狂却仍不敢再近毛道长一步,霎时间被打得连连败退。
毛道长身受重伤却仍能力抗人魔,让白薇我俩大为震惊,而更加震惊的,无疑是此刻正站在峭壁上的黑袍人,虽然他脸上一直戴着面具,但眼见伤痕累累的毛道长把人魔打得满地乱滚,嘴都闭不上了。一缓过神来,立刻开始坐在地上摆坛作法…;…;
见那黑袍人要起坛,白薇顿时一声惊呼:“糟了,他要为人魔助法!”
话音没落白薇赶紧也盘腿坐下。又吩咐我道:“小六子,帮我叠纸鹤,越多越好!”
没等我反应过来,白薇已从法器袋里拽出厚厚一沓黄纸递给了我。我赶紧叠起了纸鹤来,而白薇也没闲着,在面前摆好各色应用之物之后也开始起坛作法,随后抓起几只我叠成的纸鹤以鸡血开眼,伴随着再度在空中盘旋起来的道道阴风,抬手就朝那黑袍人所在的方向祭去。
可谁知道,根本没等飞到黑袍人面前,那些纸鹤就被黑袍人以手中桃木棍精准的接连打掉。在空中下落时炸成一团团烈焰飞灰…;…;
白薇还不死心,让我继续叠,自己又继续往上扔,可仍是没有任何效果。倒是把那黑袍人逼急了,索性也单身开始叠出一只只纸鹤来,顺着洞口方向往下祭,霎时间一只只纸鹤漫天翻飞,在空中炸成道道火光倒是别开生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