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年轻人突然大吼起来,“他的方法和你们不一样,毒药自然看不出效用。”
“方法有什么不一样?我们和他交手了好几年,还不知道他的阴谋诡计吗?”袁道清故意笑道。
年轻人彻底瘫坐在地,他面如死灰,口中还在喃喃着什么。
易思思他们互相看了看,一看骗得差不多了,就开始问正事。
“咳……不过呢,你有什么需要,我们也可以帮你,我们的能力可不在他之下,要不要考虑一下?”小铃铛眨眨眼睛,一副很有说服力的样子。
年轻人愣了愣,看向他们,问道:“你们真可以帮我?”
“那是自然。”众人都点了点头。
“那……”年轻人还是有点不放心,他迟疑着问道:“你们不需要我来帮忙做什么吗?”
“我们可不像他一样,你只需要告诉我们他在哪就行了,不会每天都逼你去抓蛇。”易思思急忙道。
“行了,说说吧,需要我们帮你什么?”白絮接道。
年轻人看着他们,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说:“我想要村子里的所有人都生不如死。”
“你这是什么道理?那些人和你无冤无仇,你害他们做什么?”小铃铛说道。
“不是的,不是的!”年轻人摆摆手,忙解释说:“他们都有错!他们都该死!”
20年前。
那时五川村的人很多。经常有小孩儿,沿着田埂到处跑,他们的童年没有什么游戏机,电视机,所以只能自己找点乐趣。
他们最喜欢跑到村东头的最深处去玩,那里几乎记载着他们童年最有趣的回忆。
“小乞丐,扫把星。娘病爹死惹人嫌,惹人嫌!”
他们拉着手围着圈,绕着一个五岁大的孩童来回唱着。
年纪小的孩童往往不分善恶,也不明白自己的这种游戏超出了玩乐范围。
他们有时突发奇想,还会捡起石头往那男孩身上砸。
这里几乎是他们的天堂,因为年纪小要四处被人管教,他们第一次尝到控制别人的甜头。
村东头住户稀少,很少有村民经过,他们的这种游戏自然没人阻止。
男孩被一颗石子砸到了头,他感觉那个地方瞬间起了个大包。但他没有吭声,也没有看那个拿着石头的孩子一眼。
他抿紧嘴唇,一言不发地背上一个小背筐,打算去山上给病重的母亲采药。
“哟,扫把星!你要上山啊?山上可是有毒蛇哟!一不小心就会把你吃掉的!”其中一个围着他的男孩说了句。
其他小孩也都哈哈大笑起来。
他们并没有什么担心小男孩的心思,只是因为自己不敢上山,但又舍不得这个取乐的对象走掉。
男孩一直一声不吭,也没有因为这种恐吓而停下脚步。
他从小就开始上山,如今上山他比任何一个大人都要熟练。山上有些蛇还可以制成药,他也早就学会各种抓蛇斗蛇的技巧,根本就不会害怕这些。
那些孩子对他的玩笑也一直没有停止。
从一开始的编绕口令,到后来的砸石头,吐口水,泼凉水。
男孩一直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每天清晨照常的背着背筐上山,傍晚拎着草药和野菜下来。
到了晚上,村东头的那个小屋里总能飘出淡淡的草药香,还有一个女人虚弱的咳嗽声。
直到有一天。
这一次不知是哪个孩子出的新主意,他们突然在清晨就来了一群人,将村东头的小屋子围得水泄不通。
男孩第一次有了反应,他暗淡的眸子里突然闪过一丝怒意,然后低着头往前走。
现在母亲还在昏睡,只要动静不大,应该不会吵醒她的。男孩心想。
只是事情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
那些孩子吵嚷着,死活不让他出门,还把他重新关了进去。
他那时只有五六岁,再怎么反抗也比不过一群人。
他被锁在了屋子里,从破旧的木门里隐约听到那些孩子的谈话声。
“嘿!我这回看你怕不怕?”有一个孩子大声道。
其他孩子跟着笑了。
男孩子刚开始只能听到小声的交流和嬉笑。隐隐约约,听得一点也不真切,然后声音突然大了起来。
“起来了!大起来了!”外面有一个孩子突然大声喊道。
男孩子靠着木门,突然嗅到了什么烟味。
他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拼命扯门想要出去。门外有一个锁,将木门牢牢的锁住了,男孩怎么也打不开,只能继续听着门外的动静。
“快!快把它灭了!”外面又是一阵慌忙的叫喊。
他听见各种各样杂乱的声音,涌进房屋里的烟越来越大,他忍不住,开始使劲拍打着木门。
外面有一个孩子喊了一句:“火燃起来了!快走!”
然后一阵慌忙的脚步声,门外彻底没了动静。
屋内的烟已经浓得看不清路,躺在床上的女人也忍不住咳嗽起来。
她虚弱的喊着:“舒儿,怎么回事?咳……”
男孩扑过去,第一次声音带着害怕,“妈妈,起火了。外面起火了!怎么办啊?”
床上的女人突然变得焦急起来,“啊?起火了?快、你快跑!快跑出去,让人来救火——”女人颤抖着手,紧紧的拉住男孩。
男孩哭了,他呜咽着说:“门被锁了……我们出不去了。”
“怎、怎么、会这样?”女人的眼眶也红了,她用瘦削的手胡乱抹着男孩的眼泪,安慰道:“别哭,孩子别哭。妈妈有办法,有办法的——”
她强撑着坐起来,颤颤巍巍地走到木门旁,拍打着门:“救命!有没有人!起火了!快救人啊!”
屋梁上已经进了火星,烟雾越来越浓。
女人突然撕心裂肺的咳嗽起来,她站起来,开始用瘦弱的身躯撞着木门。
男孩也跑过来,一起撞着。
烟雾越来越大,浓的已经看不清女人的模样。
男孩开始慌了,他哭着喊:“妈妈!妈妈你在哪?”
一双布满汗液的手扶上了他的脸颊,微弱的声音响在他的耳侧:“舒儿,妈妈没用——对不起,妈妈没用。”
火舌燎人,男孩周身已经被烤得一片火热,突然有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落在他的手上,上方响起了女人的抽泣声。
男孩的眼睛被烟熏得有红又痛,眼睛干涩得已经流不出什么眼泪了。
他在浓浓的雾中寻到一个温暖的怀抱。男孩把头埋进女人的胸膛,用小手拍着女人的背,声音在噼里啪啦地燃烧声中显得很低:“妈妈——我们是要去找爸爸吗?”
女人护住男孩的头,她闭着眼睛,泪不停地淌落,“不……你要活着,要好好的活着。活给爸爸看,让爸爸放心。”
男孩开始看到了火团,这火真是大啊,把闷在屋子里的烟雾都烧没了。
他在一片火光中又看清了女人的模样:女人歪着头,发丝垂在她的肩上,她嘴唇微张,眼睛微闭,仿佛还有什么东西想让她多看几眼,仿佛还有什么话想要多说几句。
但她终于是没有再开口了。
男孩顿时大哭起来。他感觉四周很热,他的眼泪也变得很烫,烫得要把自己的衣服烧掉。
他捧着女人的脸,用小手擦着已经干涸的泪迹。他不停的哭着,哭得嗓子也变得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