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只在一瞬间。
那一边,巨大的树干,凶猛地砸下去,距离王柳絮越来越近。
我知道。
在晦气的作用下,她是不可能躲开的。因此,我也并没有继续劝说,而是,快速的变幻着手上的指诀。
我口中念念有词。
越是紧要关头,我愈发心沉气稳。
而旁边,别墅门口出来的那几个纸人妇女,看到这一幕,一个个都愣住了,几乎不敢看接下来发生的一幕。
“太阴助我,破邪除秽!”
“急急如律令!”
随着我一声加急敕令。
一轮明月,从乌云之后出来,撒下一片白色的月光。
一道镇邪破秽诀。
从我指尖掠出,眨眼,打在了王柳絮的眉心之上。
指诀沾染到她的面门,快速晕散。
而她眉心之上,萦绕纵横的晦气,也被我的指诀震散。终于,她回过神来,可是,事态紧急,大树已经倒了下来。
她已经没有时间躲避了。
这一刻。
连我的心,都一阵紧揪。
门口的那些纸人妇女,根本不敢看下去。
轰隆一声。
大树砸了下去。
摔在地上,如同放爆竹一样,发出怦然巨响。
我下意识地往王柳絮那边看去,一看之下,我的一口气,终于提了上来。我发现,王柳絮还站在那里。
对,是站着!
她只是被吓得抱着脑袋,呆滞住了。
树砸了下来之后。
偏偏就她站那一处,大杨树没有枝条,幸运的避开了王柳絮。
她站在那里,安然无恙。
而那几个纸人妇女,从指缝之间,看到王柳絮还站在那里,一个个激动的跑过去,紧紧地抱住了她。
“柳妹妹……你……没事吧?”
“柳妹妹……伤着……没有……”
“你……脖子上……疼吗?”
纸扎村仅剩的几个纸人妇女,担心地问着王柳絮,她们就是家人一样,相互关心着,我在一边,看得动容。
我走过去,捏出了一道聚魂诀。
随手,点在了王柳絮的眉心上。
王柳絮脖子上的伤口,在指诀的作用下,止住了青烟的散发。只是,她皮肤上的破洞,却是难以修复。
我甚至可以看到,孔洞边缘破损的白纸茬儿。
王柳絮看着我,目光灼灼。
“多谢杨先生。”
王柳絮给我鞠了个躬。
旁边其它几个纸人妇女,也又是作揖又是鞠躬,都跟着王柳絮谢我。
我摆了摆手,表示没事。同时,感觉到后边灰气袭来。我没有回头看,直接走过去,走到大树底下,捡起了叶承给我的那把菜刀。
等我回头的时候。
前边已经一片灰雾。
这灰雾升腾起来,已经把天空都给遮蔽了起来,连天空中的一轮明月,都变得朦朦胧胧没了光泽。
狂风之中,夹杂着灰色的雾气。
我掐指诀,在王柳絮和几个纸人妇女面前,随手一挥,散掉她们面前的晦气。
然后,我跟她们说。
“外边危险,你们先回别墅里。”
王柳絮和几个纸人妇女,都听我的话,她们慌忙点头,转身,往别墅方向跑去。
大门刚才已经被咬烂了。
我让她们直接回到大厅,到那边藏起来。她们关上别墅大厅门之前,王柳絮还冲着我大喊了一声。
“杨先生,我家主人等你多年,你,一定要保重!”
这句话,是替公主坟那位说的?
她等了我很多年?
我看向王柳絮,没多想,只是微微头。
打了个手势,我示意她关上门。
王柳絮没有任何怠慢,跟旁边的纸人妇女,一同关客厅大门。我远远地,捏出一道封印诀,弹在了客厅大门上。
另外一边。
叶承手中拿着斗笠,站在王霸的旁边,单手撑着斗笠,以分开冲着王霸那边袭去的强悍晦气。
他气定神闲的站着,脸上并无多少担忧之色。
我看向他的时候,他也看向了我。
他似乎在等待,我的出手。
前边的灰雾之中,能够隐约看到,十几道灰色的影子轮廓,它们猩红色的眼睛,散发着红色的凶光。
站在最前边的那个,拿着一柄烟袋锅。
那烟袋锅,就是刚才灰家少爷被叶承所斩,掉落在地上的那把。
这是关外灰家和黄家,惯用的法器。
或许是因为,我刚才又干掉了两只鼠煞和一只灰仙,剩下的这些鼠煞,周身的煞气越来越重。
煞气越重,它们释放的晦气就越凶猛。
怪不得,别墅之外整个广场上,都已经被灰气给笼罩住了。
我看了一眼,手上的菜刀。
稍稍一想。
我单手掐诀,咬破指尖,挤出一点纯阳中指血。
在菜刀上,画了一道符。
看到这一幕。
那边叶承的表情,倒是有些几分意外,不过,意外之后,他脸上的表情便是期待和释然,似乎,他知道我会这么做一般。
画完符之后。
我又感觉,刚才我对别墅上只用了一道封印诀,或许不妥。
所以,我又连续捏出几道封印诀,打在了王柳絮别墅外的墙上和门口。
接下来。
我要用的,毕竟是纯阳刀。
王柳絮她们虽非邪秽,但都在阴物范畴。
若是被这种纯阳气息伤到,就不魂飞魄散,也肯定会重伤。纸扎别墅也在阴物范畴,纯阳刀怕是会毁掉它。
这里可是王柳絮的住处,我自然不能给毁了。
此时。
灰雾之中。
为首的那只鼠煞,叼着烟袋锅。
它周身的气势最为强横。
欲动手之前,它还冲着那个烟袋锅猛抽了几口。只是这几口,那鼠煞的一双眼,竟然变成了青色。
幽幽的青光,凶厉无比。
怪不得灰家少爷会拿着这把烟袋锅,看来,这关外灰家的法器烟袋锅,也的确不是凡物,可以给鼠煞提供足够的灰气。
它抽完一口,回头,冲着其它那些鼠煞,吹了一口浓烟。
那些鼠煞十分享受的吸着,渐渐地,连它们的眼睛,也已经变成了深红色,这是在转向青色。
青眼鼠煞?
不过。
在我看来,与红眼鼠煞区别不大。
说到底,都是煞,只是煞气更重而已。
而我,掌心纯阳刀,已然为它们备好。
“杨慕凡,你孩童时期,我曾见过你一面,当年,我便对你有着无限的期许。”
“现在,让我好好看看你的纯阳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