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下午在医院里艰苦的核查,已经基本确定了出现短暂昏迷的人,大概有二百人左右,而这二百人的情况,几乎完全和那个大堂经理一样——当大雾一结束,他们就苏醒过来了,而且这些人中,都是不育症患者,全部有在医院生殖科的就诊记录。
据张大军分析,这个小县城中,有这种病症的人,也许远不止这二百多人,因为他听袁医生说,这些患者中的一些人,听说他们的病在县医院根本治不好,就直接去外面的大医院诊治了,所以根本没在医院里留下就诊记录。
但如果光是这个消息,对我们来说还不够震撼,因为我们之前已经听张大军说过了,让我们感到震撼的是——张大军说,他查了医院里几十年来的病例档案,发现患这种病症的人,一直没有间断过,而且不同的年代,有多有少,但最少也在一百以上。
县城里的这个医院,始建于二十世纪三十年代末期,粗粗算来,到现在也有七八十年的时间了,是一位当地人,在南洋做生意发了大财,才捐资兴建的。可能是因为这里环境闭塞,反而极少受到外界战乱的影响,因此,医院里病例档案保存的非常完整。
张大军猜测,得这种怪病的人,也许自从这个小县城有人居住后,就一直没间断过,只是之前没留下相关记录罢了。很多医学专家专门来这里做过调研,希望找出这种病的病因,但都无果而终。
专家们检测了这里的水、饮食、空气、以及遗传疾病等,但都无法解释小县城中为何有那么多人会患上这种怪病。这里的水、饮食、还有空气等,都非常的洁净、天然,几乎没有任何污染。
既然排除了环境因素,那会不会是遗传呢?
这种疾病更不可能是遗传,因为这是不育症——不育症本身就会造成后代的断绝,怎么会遗传给后代呢?
讲完这些后,张大军忽然说了句:“我也就在今天下午,才忽然想明白了这个小城中为何会有这种怪病。”
我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么多专家都没查出病因,张大军用一下午就想出来了?怎么可能呢?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更让我意想不到了——王教授忽然微笑着对郑旭说:“你是不是也已经猜到这种病的病因了。”
郑旭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这就更加让人不可思议了,如果说张大军想出了这种病的病因,我虽然很吃惊,但还能够理解,因为张大军毕竟是治疗中毒的医学专家,而郑旭和王教授怎么可能猜出来呢?他们一个是刑侦专家,一个是考古专家,和医学应该是隔行如隔山,但看他们之间默契的对话,好像也已经都知道病因了。
张大军也微微吃了一惊,连忙对郑旭说:“你也知道了?那你说说看?”
“我猜这应该是控制小县城人口的一种方式。如果这个小县城在秦朝就有的话,并且如此封闭稳定,也没有致命的战乱和瘟疫的话,随便一算就可以知道,人口就会增长的一个惊人的数量。
那个村为了控制人口,有一个系统的方法,比如,他们基本都是严格的代代单传,而且为了防止人口减少,他们有强悍的免疫力、和愈合能力,以保证每个个体的成活率。
但这个小县城中的,却都是普通人,他们的体质上,也并没有特别之处,只能靠这里的独特的自然环境,来保证他们的健康,不让瘟疫在这个小县城中大规模爆发,因为这里一旦发生瘟疫,人口锐减的话,那皇陵守墓人的传承就会受到影响。
可另外一方面,如果一直这样稳定、安全的话,人口将会爆发式增长,而如果人口过多,同样对秦始皇陵的保护不利——无论是对皇陵很多机密的保护,还是小县城整个防护系统的正常运转,也同样会遭到毁灭式的破坏。
因此,大堂经理的这种病症,就是控制人口的最好办法,当人口数量过多时,就会让城中更多的人,患上这种病,导致这些人无法再繁殖后代,从而达到对人口的精确控制,我猜得对吗?张教授。”
“哎呀,真是自愧弗如啊,我也是今天下午才忽然想到这点的,但只提了一句,就被你和王教授猜出来了,我真有点佩服的五体投地了。”说着张大军挑起大拇指。
“咱们是术业有专攻,今天这种病症,如果不是您在,我们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出来的”,郑旭微笑着,应答的很得体。
我们这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件事的最大意义,就是让我们意识到——连这个小城里的人口,也是有人控制的,也就是说,这套防护秦始皇陵的系统,两千多年来,一直有人在精确地操控着,这些操控的人是不是那个村里的人呢?我以前会毫不犹豫地说‘是’,但现在越来越感到,好像还有另外的力量在操控。”
王教授说着,脸色沉重下来,大家也都暂时默不作声了。
我们到这个小县城的日子也都不短了,虽然调查工作有了很大进展,但总觉得无法触及的最核心的秘密,好像都是在外围游走似的。
“我在医院里还发现一件怪事,就是一个奇怪的生物标本,那位袁医生告诉我,那个生物标本的来历,实在是太怪异了,我当时没想到,这个生物标本,竟然和大堂经理那种奇怪的病症有关”,张大军的这几句话,瞬间吸引了我们所有人的注意力,大家都全神贯注地听他继续讲下去:“袁医生说,那个奇怪的生物学标本,就是一个这种不育症患者肚子内孕育的生命。”
张大军这几句话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我一时间竟然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便忍不住打断他问道:“张教授,您等一下,我是不是听错了?您不是说过,这类不育症患者,都是男性,既然是男性,他肚子里怎么会孕育生命?您要是说某位患这种病的人被治愈了,然后他的老婆孕育了生命,我还觉得可以理解。”
张大军重重地点了点头,略微顿了一下,好像也在顺理自己思路和情绪,然后才认真地回答我:“你没听错,其实一开始,我也有你这样的怀疑,但当袁医生讲完后,我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在这个小城里,有一个人,也是那种怪病的患者,这个人的姓氏很怪,他姓‘树木’的‘树’——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姓——叫树庭。这位树庭一家三代单传,他的父亲子在四十五时,才生下他,当然视若掌上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