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念在你往世在苦界沉沦，念在你从小受苦，我待你子侄一辈还好。没想到你却越来越无法无天，报马是干什么的？是给你保命的，你都敢私自让她离开你，你心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师父！”

“你看看护法教的哪一个地马不是九九八十一难？我尽量不让你受苦，你从一开始带着分别心，我可曾怪你了？我知道那是你的心劫，我以身作则化解你，你是这么回报我的？”

“黄容一他们七个虽然是外来的，但是有一点你要记住，只要是进了堂营，那是兄弟手足，你得为他们的命负责任。必要的时候，仙家们为你送死，那是他们的应该的。我问你，他们如果这么平白无故的遭了难，你于心何忍？”

师父的连声质问，像是压在胸口的一块大石。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唯有带着悔恨以头杵地，没脸抬头看他。

“抬起头来！”我师父见我这个样子更加生气，怒吼了一声。

我立马抬起头，与之对视。师父脸带着怒气，还有一丝无奈的样子，跟我说：“我让刘浪磨磨你性子，是让你像个男人，能够顶的起一堂人马对你的信任，不是要你像个小妇人一般，悲悲切切！”

“可是·····”我心也早憋着一肚子话想说，此时一个没控制住，脱口而出，但是我紧接着闭了嘴。

“可是什么？有话说。我宁可你顶撞我几句，也不愿意看你这副德行！”师父好像是越看我越不顺眼似的。

我做下的错事儿我都认，但是师父说的这句话我还是没敢信。那是我没顶撞，我要是真顶撞了，那不成了目无尊长了？

既然师父都这么问了，索性我也把我的想法说一说，我抬头正视着我师父，说道：“师父，我性格是有些怯懦，但是我并不是胆怯，我是觉得做事儿不能不计较后果。”

我师父冷笑着看了我一样，问道：“那你说说，什么是不计较后果？”

我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说道：“如说当初杀大龙的仙家，错的是大龙，是他的掌堂教主，那些仙家甚至有些是被当成补仙抓去的，何错之有？”

我这话说完，见我师父没有表情，于是我一咬牙，继续说道：“还有是我出马那天，佘太岁在大庭广众之下诛杀天将。天将的背后是天庭，即使他道行不高，但是背后的势力呢？我们一时过瘾，以后的事情怎么办？”

“还有，师父我说了您别怪我。您老人家当初一怒之下引发天庭与地仙的大战，生灵涂炭的还不够多吗？我知道面很多做法确实不公，但是这是成王败寇啊，不是万古枯一定会有一将功成的·······”

我连珠炮似的把我想说的全都说了出来，一旁的刘浪一直在对我眨眼睛。直到我说道后来，他有些慌乱的看了我师父一眼，然后大喝一声“放肆，教主的过往你怎能评论，还有没有尊卑！”

我明白他是在帮我，当时我师父都说让我说了，既然说我要说完。这也是我师父跟我说的，我俩当初达成了君子协定，有想法，不藏在心，不让疑惑变成诽谤，最后变成心劫。

但是我说这话的时候，心里也是惶惶然的。

没想到我师父竟然笑了笑，头也没回的对着刘浪一抬手，然后跟我说：“继续说。”

我不知道我师父是真不生气，还是怒极反笑了，我笔直跪好，说道：“没了师父，弟子说完了。”我要表达的是这个意思，我相信我师父明白。

我师父坐在龙椅微微探头俯视着我，说道：“眼见都未必为真，何况耳听？你以为事情真的是你想的那样吗？那些往事，由于某种原因我不能跟你一一细说，还是那句话，你慢慢的明白了，用心去感受。”

我直接听懵了，虽然我师父没有真的迁怒于我，但是他也没回答我的问题啊。让我用心去感受，感受啥啊？

“至于你说的杀大龙的仙家，我且问你，你不杀它们，它们杀你又当如何？算杀不了你，杀了保护你的仙家，那有当如何？”师父似笑非笑的问我。

我一瞬间哑口无言，是啊，那样的情况也分不清谁是无辜的，谁是负隅顽抗的啊。

但我还是有些不甘心的问我师父：“可是您教导过我，要我善心善行莫轻易造杀业，杀业是最难超脱的，果报无穷。您也说过，修行修的是心境不是道行，这·····”

师父笑了，是真的开心的笑了，随即他叹了口气，赞许的跟我说：“你能有这份善心我很欣慰，但善是对无辜的人善，而不是愚善。若有人杀你父母，你不杀他无法解救。你杀是不杀？”

我下意识的觉得我师父这是谬论，我回到：“杀我父母我自然不能看着，否则是大不孝，可那些仙家·······”

说着说着我自己都说不下去了，杀我父母我能杀回去，杀我仙家我假慈悲？这特么是什么人品啊，我发现我好像是被我师父绕进去了似的呢。

师父好像是猜出了我的想法，笑着说：“心有亲疏远近很正常，这个你不必不好意思。但你要记住，我告诉你的是不要轻易造杀业，而不是不能造杀业。要分在什么时候，必要的时候，算明知背因果也由不得你不出手！”

师父的眼神一瞬间冰冷下来，我不知道他是在看我还是在看远方，总之我被他看的激灵灵打了个冷战。

师父只这么一瞬收回了眼神，跟我说道：“你能做到不吃肉吗？你能做到走路不踩死蚂蚁吗？众生平等，仙家与人又值钱在哪里？”

师父没等我反应，继续跟我说道：“五浊恶世，避免无端杀业是善！佛眼观一碗水尚有三千世界无数众生，你能渴死吗？想一点杀业不造，除非一点点的修行，然后带业往生净土！”

紧接着，师父继续跟我说：“至于你说的杀天将一事，这才是你一直想说不敢说的吧？没什么，我告诉你。杀天将不可能没代价，只不过这代价跟你无关，有我们替你顶着。杀他的理由跟我刚才说的一样，有人递出了爪子，不掰折了他，会有更多人对你递爪子！”

师父一番话说的杀机四起，如同实质的气息让我后背鸡皮疙瘩一层接着一层。随着懂得越来越多，我发现我更加看不透我师父。

如果我师父真是嗜杀的心境，他到不了现在少说好几千年的道行，因为早遭了天劫了。难不成我师父的情绪，都是为了应景而化现出来的？

我正寻思着，我师父低喝一声：“刘浪！”

“属下在！”刘浪立马抱拳垂首，恭敬答道。

“跪下！”

“是。”

刘浪快速的从台阶走了下来，走到与我平齐的地方，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我是东北出马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