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到站是早七点半,我从火车站出来走了一条街,这才打了个出租车。车站门口排队的车都是宰客的,虽然我是本地人,熟悉价钱,但是我懒得跟他们磨烦。
出租车停在楼下,我付完钱后,又原地琢磨了半晌说辞,这才了楼。
谁知道我敲了半天门,家里根本没人。我这才想起来,前不久我妈给我打电话,说我爸那缺面案,她又出去班了。而我爷我奶想着家里反正也没人,又我大爷那住去了。
我翘着脚在门框面摸索着,果然在闭路线后面摸到了钥匙,这是当初我妈陪我高考那段时间,怕她出门我进不来屋定下的办法。这下好了,我也省得跟我妈编理由了。
怀着激动的心情,我打开了门,拖鞋我也懒得换了,直接将背包扔在门口,推开了我卧室的门。
刚一开门,我发现我的堂子前的香炉碗里竟然有烧到半截的香,还有不少贡品,包括瓜果梨桃啥的。而药王娘娘的造像前,竟然还摆着五色荤供。
我突然间意识到,应该是我姥姥来过了,她老人家在山东是,每天七点半准时香。再一看荤供面的胡萝卜,全都刻成了供养印的样子,果然是我姥姥的手笔。
看来这段时间,都是我姥姥在替我香。我给姥姥买的房子离我家隔两栋楼,按照香火和钟点儿来算,我要是早回来十分钟,我俩正好碰面儿。
我拿出三根香,刚要先给药王娘娘香,发现眼前人影一闪,吓得我下意识要掐诀念咒。这不怪我,碰到的事情太多,都有些条件反射了。
没想到,出现在我眼前的是我师父,他转过身,笑呵呵的,一脸赞赏的看着我。
这一瞬间,我竟然有些想哭,我哽咽着对他说:“师父,我想死您老人家了。”
“嗯,听得出来,你小子说的是实话!”师父满脸的微笑,慈祥的看着我。
当然是实话了,虽然我怀疑过他,现在也有很多不解的地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有他在,我有主心骨。多少次遇事儿的时候,我都想,我师父到底干啥去了,他咋还不出现。
包括当初在安阳大墓的时候,我虽然知道刘浪的道行已经够高的了。但是我是觉得心里没谱,那个时候我在想,如果我师父在,这墓别说是商朝的墓了,算里面埋着啥我也不怕他。
此时我的心里有些激动,还有些连日来的压抑,没控制住自己,噗通一声跪在了地,哽咽道:“师父,你咋才回来,你们干啥去了?”
我师父显然没想到我会有这么大的举动,愣了愣后,脸色有些柔和。
”走吧,有话堂营里面说。“师父笑着一招手,接着我发现我的灵魂出窍了,肉身此时正闭目盘坐在香堂前。
师父带着我进了堂单,顺着兵马道往掌堂大殿走去。一路的所有仙家都恭敬的对着他行礼,同时也抱拳向我问好。我都笑着一一回礼,在这个过程,我看见了好多熟悉的面孔。
当我俩路过胡家宫殿的时候,正好从朱红色的大门里走出一位仙家,他看见我和我师父,立马躬身下拜。我在回礼的同时,感觉挺稀的,此人是胡山林,是当初跟我一起替宝儿他爸办事,后来被大龙的张堂教主抓去的那位。
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了,据常相九说,他和大部队一起,跟着我师父外出办事儿了。
我发现不光他,一路,很多消失了大半年的仙家,此时都重新出现了,这么看来,我堂兵马应该是全回来了。
临进入掌堂大殿的一瞬间,师父在我身一拍,直接将常相九和胡菩淘给震了出去,吩咐道:“你俩出去,护着地马肉身。”
常相九和胡菩淘喊了声得令,然后对着我师父的背影施了一礼。常相九临转身告退前,还跟我眨了几下眼睛,不过我没明白他是啥意思。
我觉得我师父应该是有话要单独跟我说,否则没必要让他俩回避。我的肉身盘坐在自家堂营下面,一旦有点儿风吹草动,堂营里的高手多了,哪里非用得着他俩出去保护?
掌堂大殿里一个人都没有,师父背对着我招了招手,然后自己径直的走向了雕龙宝座。我现在有些紧张,不知道师父这么郑重其事的,到底所为何事。
师父一个转身,蟒袍鼓荡,一屁股坐在了宝座面,然后笑呵呵的看着我。
他这不说话一直看着我微笑,给我弄的更紧张了,我苦笑着问他:“师父啊,您老人家是不是生我气了?”
“哦?你做错什么事儿了?说说。”师父还是满面微笑。
我轻咳一声,低着头跟我师父说:“我做错的事儿太多了,尤其是在安阳大墓里面。那陈九公是您的故人,结果我还坑了他百年道行·····”
我还没等说完,师父仰天一声长笑,直接将我剩下半截的话打断在了肚子里。
“你这件事儿做的妙!”师父笑罢,伸手掸了掸本不存在的灰尘,沉声说道:“修行是与天争,与地争,与命争!你不算坑他,救他脱困收他利息,这是无可厚非的。”
“况且,我与他之间,乃是看在故人的面子。说到故人二字,他还不够格。”师父说着说着,突然间抬头看向我,笑问道:“通过此事,我对你印象还真有所改观,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根本没想到我师父对于这件事儿,会是这么个态度,所以我也完全不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于是,我只能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师父看着我,皱着眉说道:“你从小性子优柔寡断,直到出马了以后也依旧如此,屁本事没有,整天知道怀疑这个,怀疑那个的。”
师父的话说得我老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别说他了,我自己都烦我自己的性格。
我师父突然间笑了,跟我说:“这次我特意叮嘱刘浪,让他好好的历练历练你,让你拿出点儿男子汉的血气来。通过他传回的几件事儿,都让我挺不满意的。没想到,你小子在墓里突然玩儿了这么一手,虽说这百年道行来的不是那么光彩,但也让你师父我松了口气,你还不是个纯粹的窝囊废!”
师父脸的表情很满意,从他的态度应该是真的在夸我,但是不知道为啥,给我夸的心里这个别扭,更不好意思了。
常相九说的没错,刘浪灌输我的“不要怂,是干”的思想,果然是我师父要向我传达的意思。
我苦笑着问我师父:“师父,那这么说,您和各排教主消失了那么久,是躲着我呢?是为了历练我?”
师父撇了我一眼,嗤道:“你倒把自己想的怪重要的,我们一众教主为了历练你,躲出去半年?历练你的方式多了,你遇事儿我们不出手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