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小姑娘尖叫一声，一口咬在黄毛的手，黄毛也吃痛的吼了一嗓子，眼睛通红，抬起手一巴掌打在小姑娘的下巴，直接给小姑娘打的脑袋嘭的一下子磕在地。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觉得全身都在哆嗦，说不出来是气的还是什么，感觉脑袋有些乏氧甚至嘴里都有些发干。我强控制情绪扒拉开人群，去拉两人。

黄毛见我进来眼睛一亮，一边死不撒手的拽着小姑娘，一边头也不回的让我帮忙，跟我说别让这女的跑了。

我努力的平稳身子，尽量平和的跟他说：“哥，要不算了吧，你看她怪可怜的。”

黄毛没有撒手，像是没听明白似的，回过头问我：“你说啥？”

我深呼一口气，咬了咬牙又重复了一遍：“我说我看她也怪可怜的，要不咱们算了吧，行不？咱这大门大户的，也没必要·····”

还没等我说完，黄毛胳膊一轮把我甩了个趔趄，嘴骂道：“去尼玛的吧，**崽子你还真拿自己当个人物了？跟特么谁俩咱们咱们的呢？”

我被黄毛这么一骂胸火气更盛，但是我在这好说歹说也干了半个多月了，了解他们这里面的门道。百货大楼这一片是是非之地，三教九流都聚集在这里。他们别看表面是个开理发店的，但是实际都是捞偏门的，与街某少数民族掏包的一样，都是按月交供奉的，是暗地里受保护的产业。只要不闹大整出人命，一般派出所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算是有人报警，一般都是事情完了，管事的才姗姗来迟。我虽然此时气的大脖筋蹦起老高，但是理智告诉我还是尽量别把事情闹僵，真划起来我吃亏不说，对这小姑娘处境更不利。

我强忍着怒火，脸堆着笑容，跟黄毛说：“哥你消消气，这咋还冲着兄弟我来了呢，我没别的意思，你看她穷学生一个，咱们在自家店门口大吵大闹的影响生意不是？要是钱不多的话当打发要饭的了，您一个当老板的跟她这么撕吧多掉身价啊？”

黄毛冷笑一声，也不再撕那小姑娘的兜，换成一手薅着小姑娘的头发，一边斜楞着眼儿看我，说道：“没看出来啊小子，你还是个吃生米的是咋的？回让你带下去后天天来找你那个小美女玩腻了？看这丫头了？”

我听黄毛提起宝儿，嘴里那不干不净的话气得我心脏砰砰直跳，实在是对他再挤不出笑容来。眼看着那小姑娘被黄毛抓着头发，满脸眼泪的跪在地，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凄凉与愤怒。

对一个不到二十的小姑娘都能做出这种侮辱性的动作，家里是没有姐姐妹妹，老婆女儿啥的么？

黄毛见我脸色阴沉，轻蔑的笑了笑，把脑袋递了过来，挑衅道：“咋的，还想打我啊？来，哥哥把脑袋给你。”

人群有好几个看热闹不怕事儿大的，口起哄的叫道：“嗨，爷们儿，干他啊，不要怂。”

我对这帮人渣的话充耳不闻，袁隆平这辈子做的最错误的事情，是不该让你们吃饱了饭。一个个吃饱了闲的没事儿干的出来只会起哄，见到一个小姑娘挨欺负在这吹口哨。

黄毛见我不动手，嘴巴一咧，呲着满口黄牙叫道：“咋的？不敢啊？要不这样，这娘们欠店里三千，要不你替她给了，你可以把她带走，你俩咋快活是你俩的事儿，哥哥我绝对不拦着。”

黄毛的话让我不由得冷笑，真够黑的，一剪子下去三千。我特么在这干了半个月才特么攒下八百块钱，别说没有，算有我也不可能给你这个人渣。

我脸色阴沉，但是尽量控制情绪没有说脏话，我问他：“咱俩认识一回，你还是我老板，我不可能跟你动手。我想问问，啥样的店一剪子下去三千？”

我这个问题问的很巧妙，人群沸沸扬扬的开始有人扇风，有好几个男的边起哄边喊“老板的剪子镶钻石了，老板是用灵魂在剪头。”

黄毛脸一红，随即耿耿着脖子理智气壮的跟我说：“光是剪头么？她刚才又要染又要烫的，膏都调好了，一提钱她不干了，咋的啊，开店的得受欺负啊。”

我心里一阵冷笑，你那点套路我还不知道么？客人进店后一个人负责忽悠，然后趁客人不注意动剪子。一剪子下去一边长一边短的，一般不差钱的也剪了，要不咋出门？然后另一个在后面开始调染膏啥的，为的是多讹点儿，这事情我见得不是一回两回了。

我呵呵一笑，问他：“咱们店里货的时候我见过啊，都是批发市场的玩意，算一起成本二三十，要三千是不是有点黑了？”

我此时也不管那么多了，反正这鸟地方我也不打算干了，干脆给他爆爆料。这群看热闹的都没啥脑子，容易被带节奏，我不趁着这个机会制造点舆论压力，一会更难堪了。

之前王磊跟我说什么为了饭碗，什么我骗年妇女也是骗之类的，我心里还在迷茫，我觉得我跟他们是一种人，可能不过是我自己接受不了罢了。现在我知道我们本质区别大了，我拉人去都跟人说明白，剪发多少钱，烫发多少钱，你要弄弄，不弄拉倒。每次我也是等顾客谈好了价钱我才走，黄毛一直因为这一点看我不顺眼，我一直坚持这个原则。

现在想想之前跟王磊谈话后的内心复杂，我简直有些想笑，你穷是你骗的理由？你弱你有理？呵呵，等你被骗的时候，希望你还能这样理解。

黄毛听我这么说，眼睛里闪过一抹凶光，微不可查的看了洗剪吹三兄弟一眼，我心里暗道不好，这帮人渣莫不是要狗急跳墙了？

果不其然，三人前把我围住，眼睛里凶光闪烁，他们身后的王磊此时也冷冷的看着我，但是却没有前。

黄毛在后面冷冷的对着我说：“要么替她掏钱你俩走，要么你自己滚蛋，我可以当做没见过你。你要是铁了心找茬，你自己掂量掂量。”

我能看得出洗剪吹三兄弟眼睛的阴冷，也能看的出黄毛眼里的恨意。有的时候人是这样，可能前一秒还是同事，或者是朋友，你好我好大家好。但是当你挡了他的财路，或者是扒掉他为人那一面的人皮后，下一秒你是敌人。

不管是九年制义务教育，还是以后的高等教育，老师唯一不能教你的是人心与人性。

我知道自己在他们眼里是异类，这帮货也早看我不顺眼了。很遗憾，老子看你们也难受好久了，大庭广众之下我还真不信你们敢跟我玩儿啥冷兵器。大拳头飞脚啥的咱们也不是没挨过，这么些年的学生生涯，书没好好读几本，要论起打架我特么能当学生会主席。

好歹爷们也在武校混过两年，三个瘦的跟麻杆一样的乡村杀马特我还真没放在眼里，顶多不济也是算黄毛加王磊。我心里默念着这么多年斗殴时的信条：不要怂，是干，只要死不了，养几天爷们还是把朝。

“都别动！你们要干什么！”三个杀马特看出我的意思，正准备跟我玩儿个街头霸王真人版，只听身后人群传来一个动听的声音。我一脑袋黑线，心想大姐你来的真是时候。

果不其然，闹闹哄哄的人群分开一条缝隙，宝儿的身影显露了出来，她对着我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我一声苦笑，心里想完犊子了，她来了我还动啥手啊，一会要是再碰着她，老子岂不是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