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里,两个六十多岁的老人已经痛不欲生,白发人送黑发人从来就不是一件让人可以淡定的事!老人的旁边有一个三十多岁的妇女正在嚎啕大哭,身边两个孩子,大的是个男孩,也就五六岁,跟着她也是眼泪婆娑,另一个小女孩的顶多一岁多,正一脸茫然地看着门板上白布盖住的傅岩。
她还太小,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看着眼前的情景,我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狠狠地咬了咬后槽牙:畜生,这回老子绝不会放过你!!
我不忍心再去问家属一些事情,只有葛孝成在不停地安慰那妇人,看样子是准备问她一些问题。
我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走向了门外,不想再看到这惨绝人寰的一幕。
“呆瓜,这家子好可怜!你一定要帮他们查个水落石出!”温菁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我身后,她的声音有些哽咽。
回头看了她一眼,我默默地点了点头。
此刻的温菁,眼睛红肿,眼眶里尽是泪水。
我用力地咬着后槽牙,缓缓地道:“丫头,你知道我的性格,所以这一次,你就放心好了!”
温菁没有说话,只是慢慢地走到我身边,轻轻地挽住了我的胳膊,将头往我肩上靠了靠,道:“这种事不能再让它发生了。”
我没再出声,就着还没熄灭的烟头,又点了一支。
这时,天已经黑下来了,村子里已经亮起了灯。
十多分钟后,我看到葛孝成从屋里走了出来,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你说的没错,这事很可能和我们调查的事情有关!”葛孝成走到了我的身边,继续道:“一会咱们跟着去看看。”
好在来了很多派出所的民警,场面很快就恢复了秩序,这些人中还混有十多个便衣,看样子他们是葛孝成的人。
半个小时后,在村民的带领下,我们到了傅岩遇见‘阴兵借道’的地方。
十几支雪白的手电光,将那一片照得有如白昼。
一处本来不是路的丛林之中,有着一条明显的通道。这所谓的通道其实是某些东西通过时,绊断树木和踩踏杂草之后形成的。
从地上的印记和树木折断的痕迹来看,我几乎立刻就肯定了:这就是机械兽通过这里时所造成的迹象!
一旁的葛孝成铁青着脸,一言不发,而他身边的吴迪脸也早已绿了。
很快,葛孝成又开始用电话向他的上司汇报。
我早没了心情,就只盼着顾新能早点到来。
耐着性子,我总算等到葛孝成放下了手机,刚准备开口,忽听后面有人在喊:“不好了,村子里有恶鬼杀人了……”
来的是村主任,因为我们带走了绝大部分民警和便衣,所以村里一出事,他立刻就找了过来。
不一会,一个便衣就将那村主任带到了我们跟前。
“葛…葛警官,傅…傅春,刚…刚…刚才被…被鬼杀…杀了……!”村主任上气不接下气,看样子也是拼老命地跑的。
“慌什么!哪来的什么鬼?”吴迪瞪了他一眼,“慢慢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那村主任缓了好半天总算缓过了气来,道:“那…那真的是鬼,我是…是亲眼看到的!”
“先回去,边走边说。”葛孝成稍以沉吟便对手下做了手势,道:“晚上对我们不利,大家都撤回去,天亮后再做打算!”
回程中,在村主任的描述下,我们总算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因为傅岩的遇害,村子里绝大部分人都来帮着给他料理后事,虽然民警没让家属处理遗体,但大伙还是计划先弄个灵堂,毕竟,死者为大。
村主任计划在傅岩的房子前面搭一个大棚子,需要很多东西,于是就吩咐村里的人们帮着筹措。因为傅岩的家在村东头,而有东西的几家都在村西,于是他就亲自带着七八个人往村西去了,傅春也在其中。
“唉,岩子才三十二岁啊,太年轻了,娃娃又那么小。”人群中有人叹息道。
“是啊,他家就这么一个独子,爹妈这回怎么过得去…”
“哎,你们说岩子这么老实的一个人怎么会和人结仇呢。”
“这人啊,还真不好说,上午大家还聊天来着,下午人就没了。”
“他会不是是碰到鬼了?”
众人七嘴八舌,边走边说。
傅家坡虽然也是一个村子,但和别的地方不同,因为大部分民居都依山势而建,再加上山沟中地形的关系,各家之间相距有一定距离,稀稀落落散布在山沟之中,并不像其他的村落那么紧凑。
后来,因为政府的开发,从村子中央修了一条山村公路和外界相通,大部分的房子或远或近就分布在公路的两旁。
今夜,天上有月,空中有云。
天气的关系,那惨白的月亮有如长了一层细细的毛,灰蒙蒙的,将整个村子都笼在了一片朦胧之中。
村主任带着几个人走在公路上,并没带着照明用的手电。
正走着,忽然,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声:“那是什么东西?”
随即,大家的脚步也停了下来,纷纷朝刚才说话的那人手指的方向望去。
远处,公路左边,距众人约一公里之外的山野之中有一个白色的影子,正在菜地间飞速跳跃着朝他们这边而来,看不清形状。
那是一种很奇怪的跳跃,就好像一只乒乓球在落地后在地上不停地一起一落。
“那应该是哪家的大棚薄膜被吹起来了吧。”人群中不知是谁冒出来一句。
“你家的薄膜被风吹着会那么跳?”另一个接口道。
“我怎么觉得不太对劲儿!”人群中傅春忧心忡忡地道:“会不会是鬼啊?!”
“鬼你个头,别一看到什么就是鬼啊神的!”村主任有些没好气,他是个不信鬼神的人,所以立刻就呵斥了一句。
“主任,不是我多疑,你看那样子,根本就不是像是风刮起来的什么东西,而且,现在根本就没风!”傅春连声音都不太对了。
一听这话,几个人集体安静了下来,静得都能听到彼此的心跳!
村主任也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只觉得口干舌燥的。
众人正发呆间,那白色的影子很快就近了。
随着距离的拉近,大家总算看了个大概:白影和一般的成年人差不多高,从头到脚被一块白色的烂布给裹着,什么也看不见,顶端也很像是人的头部,除了没有手脚,它确实像是一个披着白布的人!
“你他妈是人是鬼?”村主任冲那白影喊了一声。
白影并没有接话,而是发出了一阵咝咝的怪声,像是蛇在吐信子一般!
它稍微停了一下,‘头部’左右又转了转,忽然,它就以极快的速度围着众人转了一圈,然后又停了下来。
那情形比较诡异,公路两侧都是菜地,相互之间层叠交错,本就高低不平,可那白色的东西竟然如履平地,有如鬼魅一般,众人立刻就将心提到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