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写一个夜游指南—去夜场喝酒、上鬼楼抽烟、拿酒瓶砸外国人,但我还是个好小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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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段时间看了部悬疑剧,跟哈尔滨拍的。
哈尔滨自带悬疑片的气质,景色随便一拍就很悬疑,就像明尼苏达,《冰血暴》只能发生在明尼苏达,发生在其他地方都不成立。
剧本身很好看,但因为太熟悉了,我经常会从作案地点上,就把案件推翻。
有一起杀人案,发生在松花江边,一桥下的冰面上,晚上发生凶杀案,第二天早上才被人发现。
(松花江铁路大桥,桥下每天人来人往,不太适合凶杀)
我看到那儿就觉得扯犊子,那地儿我太熟了,即使在凌晨两三点,也从不缺少行人。
冬天时,总有些睡不着觉的人,散步从那儿过江,再从江对面走回来—我上中学的时候,还有人跟那儿过江,掉进了非法捕鱼凿出的冰窟窿,淹死了。
(松花江上凿冰捕鱼的人)
夏天时人更多,好多人会跟那儿夜钓,一钓就是一宿,包括我—那地方经常能钓到一种叫“黄瓜香”的小鱼,一点腥味没有,闻起来只有一股黄瓜的清香。
我非常喜欢钓鱼,第一次跟周庸说时,他还不还信,让我别扯。
跟他眼里,钓鱼是一老头才喜欢的活动,而且一点都不惊险刺激。
但我确实喜欢钓鱼,尤其喜欢夜钓,哈尔滨没什么夜生活,后半夜开门的全是烧烤店,连酒吧都是两点多就散场,只有夜钓,一包烟一瓶水,能消磨一整个夜晚。
(哈尔滨到处都是烧烤店,而且开到很晚)
大学毕业后,为了钓鱼,我跑到哈尔滨一百公里外,一个叫巴彦港的小镇,跟江边钓了半个月鱼。
十几天里,我一条鱼没钓到,竟是钓到一些巨大的河蚌—我本打算钓上条鱼再走,但最后一次跟那儿钓鱼时,我改变了主意。
那天下午我刮钩了,鱼钩好像挂在了什么重物上,怎么也提不上来,我以为又钓到了河蚌,费力的往上扯线,十几分钟后,我扯上来一大缕头发。
我坐那儿想了一会儿,鱼钩到底挂在了什么上,然后拿剪子剪断了线,没要那段鱼钩,收拾好东西,开车离开,再也没去过那个地方。
到了北京后,我的睡眠问题开始严重,当褪黑素和安眠药都没法让我睡着时,我有很多个夜晚需要消磨—我可能天生就适合做夜行者。
我开始研究在北京晚上都能干点什么。
北京也有夜钓,如果你凌晨去逛什刹海或护城河,发现岸边坐着一黑影,别害怕,多半是来夜钓的。
刚来北京的时候,我特想融入这个群体,曾连续几晚拿着杆,去玉蜓桥或开阳桥边的护城河钓鱼,但跟那儿钓鱼太没意思了,几天我就放弃了—钓上来的全是鲫鱼,而且脏东西特多。
通过这事我思考了一下,我喜欢钓鱼,是因为江里鱼种类多,永远不知道下一杆会钓上来什么。
而护城河里,除了鲫鱼,就是用过的卫生巾。
(北京护城河钓鱼的人)
在我选择放弃去护城河钓鱼后没几天,我常去夜钓的河段死了个人—如果我多坚持钓两天,说不定能救她一命。
(当时的新闻)
放弃了夜钓后,我开始寻找新的夜生活。
好在北京不像哈尔滨,深夜里除了钓鱼,还有很多的地方可以去,比如看鱼。
在我女朋友失踪之前,我们晚上偶尔会去十里河看金鱼—十里河有一花鸟鱼夜市,每周四晚上开,一直到凌晨,所有的鱼都用塑料袋装着,打着光,看起来比白天好看很多。
(灯下的金鱼颜色非常好看)
这姐们经常会买上几条,由于没专业的养鱼设备,养上一段就会死,扔到马桶里冲掉时,她会发誓再也不买,但下次再逛时,仍然会拎几塑料袋鱼回去。
这地方是她发现的,说我肯定会喜欢,事实上,我对这地方唯一的印象,就是锦鲤比附近山西驻京办的油泼辣子鱼便宜,还大。
我们那会儿买鱼,总会跟一个叫王哥的人买—王哥得五十多岁了,但如果你跟他那儿买鱼,叫他“师傅”或者“大爷”,他总会特别严肃的纠正:“叫王哥!”
和其他卖鱼的不一样,王哥不像是来卖货的,更像是来装逼的。
他每次来的时候,都开一gl8,打开后备箱就往出端鱼,虽然也会带金鱼来,但从不用塑料袋装,都用大盆盛着,也不会像其他人一样,劝人“便宜得很,买两条回去玩儿呗”
。
王哥的重点不在金鱼,他车里有几个鱼缸,养的都是价值不凡的淡水鱼,在北京刚流行养龙鱼的时候,他就开始玩满天星了。
(满天星属于魟鱼,尾部有毒刺)
好多人路过他的摊位,都会驻足:“这是海里的么?”
我和王哥聊过几次,他说他不为了卖钱—这地儿鱼友多,每次来,都有不少识货的人找他聊天,特能满足他的虚荣心。
不为赚钱的王哥,张嘴闭嘴都是鱼,即使有人买了一条最便宜的金鱼,他也总会千叮咛万嘱咐,怎么把这条鱼养好了。
除了鱼市,附近还有家24小时的古玩城,叫华夏古玩城—看完鱼我偶尔会顺便逛一下,那儿半夜基本没人,忽然碰见另一顾客会吓一跳,很多店家都趴在柜台上睡觉,让我觉得店里的古董绝对不值钱。
去年9月,我睡不着觉,恰好是周四,忽然想逛一下这个鱼市,开车去了以后,发现什么都没有,那家24小时的古玩城也关了。
第二天我跟人打听了一下,说鱼市还有,但6月就搬到了高碑店,还是周四晚上开。
我找时间去了一次,还是那样,但没看见王哥,也再没有一姑娘陪我逛,非得买几条回去。
看鱼几年不去一次,酒吧我经常去,和哈尔滨酒吧不一样,北京的能嗨到第二天早上—我和周庸晚上调查完,经常会找一酒吧窝着喝酒,不一定在工体附近,有时候也去别的地方。
周庸对全北京的酒吧都很熟,经常会带我去一些风格不同的酒吧,有天晚上,他把我带到雍和宫大街上,一家叫cafedelaposte的酒吧。
(该酒吧)
雍和宫大街,晚上没簋街那么吵,也没东四北大街那么没人气儿,街上除了两家24小时的便利店,还经常有些人拿着相机,深夜跟红墙边上拍雍和宫的建筑轮廓。
但最显眼的,就是cafedelaposte。
这家酒吧是各种老外在北京的一个据点,整夜的放着电音,聚集着成群闹哄哄的外国人,从天黑闹到天亮,留下酒瓶、烟头和呕吐物。
酒吧的道对面,原来是一家便利店(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家网红主播的服装店),我有次跟那儿买烟时,夜班店员一直在抱怨这群“老外”:买东西不给钱,趁着酒劲就在店里打起来。
(酒吧对面的便利店,已变成了服装店)
周庸带我来这个酒吧,说这儿虽然环境不好,但外国妹子特别多,可以边喝啤酒边欣赏。
我俩进了屋,坐在吧台点了啤酒,在闹人的电子乐中互相喊着说话时,一个喝大了的老外忽然蹿到吧台上跳舞,一脚踹掉了周庸放在吧台上的啤酒,洒了他一身。
周庸站起来就要动手,被老板拦住,劝我们再买一瓶。
我捡起地上的酒瓶就甩了过去,说买你妹,结果对面站起来一群白人—我拽着周庸就跑,那群白人喝的有点多,追几步就不追了。
跑到东四北大街,我俩停下喘气,周庸说艹:“徐哥,好tm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