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调查人员身上有没有什么其他奇怪的地方?”我问。
“还能有什么奇怪的,浑身黑鳞,跟条大黑鱼似的。”胡高一边把玩着那个巴掌大小的风水罗盘,一边说。
“是不是化龙了?”包子问道。
包子说的化龙,不是真化龙,是以前开白事店的时候,听过的一个故事。
钱老头跟我们讲过很多丧葬方面的事情,其中有一件令人印象特别深刻。
钱老头那时候告诉我们,古时候,有一种丧葬手法,就是人死后,立即把尸体用白布裹着,裹严实了,然后放在棺材里,在家中吉位打一口井,倒吊着葬入井中。
井上用桑木制成的板子盖住。
不办丧,不出殡,就这么一直倒吊着直到斋七。
期间无论发生任何事情,都不能打开桑木板子,也不能往井里看。
如此下来。斋七之后,死者的尸体便会长满黑鳞化龙飞去,能保家宅后代百年富贵。
但因为这事太有违天和,所以直到斋七的这四十九日,家里会不断有麻烦上门,阴错阳差之下,无论如何,那盖住井口的桑木盖子都是要被打开的,至今都没有一例成功。
而且倘若没能守到斋七,就把桑木盖子打开往井里看了哪怕一眼。
必定家破人亡。
传说以前就有这么一个员外,本来家道中落,临死之前,就想着用这个方法让子孙后代享受荣华富贵。
岂料就在斋七那天,孙子和好友玩耍的时候,憋不住。被怂恿了,好奇打开桑木盖子,坏了事。
导致一年之内,员外一家三十七口人包括丫鬟在内,全部死于非命。
那调查员好好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是这种情况?
我和包子扯着淡,胡高在旁边听的爽快,时不时插两句话。
“守着吧,不可能有人这么凭空出现,这里一定有问题。”我说。
就这么一直守到了晚上七八点的时候,有一辆冷冻车从北墙遗址外驶了进来。
我看到这里的时候,忽然一拍脑门子:“我们怎么这么傻,太傻了。”
胡高和包子一齐转头看我:“老常,你发什么神经。”
“有没有一种可能,调查员是藏在一辆车里从外面进来的。然后一直躲到晚上十二点才从车里出来?所以监控一直没有拍到?”我指着外面那辆车说。
胡高一听:“哎哟卧槽,的确啊,之前怎么没想到。”
的确,如果那位调查员受到生命危险之后,躲到了一辆车里逃了出来。然后一直藏到晚上十二点感觉到没有危险才从车上下来呢?
这样的话,监控里拍不到他人很正常。
“会不会就是那辆车?”包子问。
“不一定,先看看情况,守一夜再做打算。”我说。
一次性二十九个调查员都失联,事关重大,不能贸然行动,说不定会有生命危险。
我们三人敲定主意,轮流守到了第二天清晨。
发现直到第二天清晨,那辆冷冻车离开,都再也没有机动车进入北墙遗址之中。
“这就对了,就是他!”
我们之前看的清清楚楚,那辆冷冻车上写着四个字,海鲜速运,司机是个中年男人。
想到这里,我忽然意识到一件事情。
我问胡高:“之前那个调查员身上不是便身黑鳞吗?像黑鱼?能不能闻到腥味?”
“哥们儿。你真是神算子啊,他身上的确是有腥味,我们之前都以为是黑鳞上面的味道。”胡高竖起大拇指,“难道那腥味是冷冻车里的味道?”
我点点头:“还不清楚,但这种可能性最大。你能不能帮忙调出这俩冷冻车的资料?”
胡高摇了摇头:“不能,周二叔临行前说了,九龙壁被盗一事,保密第一,周二叔怀疑之前的调查员,就是因为不小心动用了本地公丨安丨机关,才导致被发现,最后失联的。”
我想了想,的确,能干出盗取九龙壁这惊天大案的人怎么可能没一点能耐。
我们这次西安之行,所有的事情必须都藏在暗中进行。
这就是我们最大的优势,我们不能随便放弃。
“走,跟上去看一下。”我一挥手。
那冷冻车上一定有我们想要的东西!
我们两条腿的,怎么可能跑得过四个轮子的?
才下楼,那冷冻车便消失在了北墙遗址的尽头。
但这并不打紧,那辆冷冻车能一直停在这里,很显然是附近的住户。
远远看到居民楼旁的一颗树下,一个老头正带着一群老太太打太极,便上去递了跟好烟,笑着问:大爷啊,跟您打听一下,刚才那冷冻车是哪里的啊?
老头瞄我一眼:不抽烟。别打扰我。
我撒了个谎:是这样子的,几个月之前我被车撞了,是那个司机把我送到医院去的,但一直找不到人,今天才知道他在这里,但还是晚了一步,我是来道谢的。
包子和胡高听到,嘴巴都咧到耳根子去了,他们小声说:真能扯。
我没理会,现在时间非常紧迫。我想快点把九龙壁的事情处理完,然后去龙虎山找孙萌。别说撒个谎了,只要不违法犯罪,让我干什么都行。
老头停下动作,挥了挥手让几个老太婆自己练。
“好像听小吴说过这事。”老头在旁边的石凳子上坐下,“你们真来感谢小吴的啊?”
我一听,脑袋就懵了!我说我被车撞了是在瞎扯!这老头竟然顺着我瞎扯的事情往下编,这是为什么?!
我转头看见胡高和包子的表情也很不对,他们肯定也察觉到这老头有问题!
老头为什么要骗我们?
难道是我们暴露了?这老头其实就是隐藏整件事情后头的幕后黑手?
但这老头长得猥猥琐琐的,一点都不像是干大事的人--敢做出偷盗九龙壁的人,怎么可能没一点气魄?
而且就这么被我们碰到了也太巧了。
胡高很机灵,装作四下观察的样子,隐蔽的拿出风水罗盘,在老头附近晃了一圈,冲我们摇摇头。
那意思是这老头身上没有古怪。
“那是自然,我们也不是知恩不报的人,费了好大劲才知道恩人住在这里。”说着我撩起了衣服,之前和司徒铿对干的时候,背后被他一个手下砍了一道口子,现在正好派上用场,“您看,之前车祸,后背上就被划出了这样一个口子,差点失血过多,要不是恩人,说不定我早死了。”
这老头不是能扯吗,我跟他对着扯。
“真可怜,幸好遇见小吴了。小吴是个好人啊。”老头忽然感慨起来。
这时候包子似乎发现了什么,冲我使了个眼色就悄悄走开了。
“您能告诉我们吴叔……”我说到这里顿了顿,生生把那个叔字咽了下去,因为不知道喊叔好,还是喊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