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即听出来电话那头是张婷宇。我想了一会,把手机sim卡抽出来扔到一边,然后把手机关了。
“手机应该被监听了。”我小声对包子说。
包子点点头:“看出来了。”
我们出来才不过三天,医院发生了什么?
包子看我焦急难耐,在边上出声道:“老常。冷静一点,我们在下一站就下车,然后转乘长途,掩人耳目。”
这个建议很中肯,如果真出了什么大事。市火车站里肯定有人盯着。
不得不说,包子脑瓜子灵,许多时候我会因为慌张忘记思考,反而倒是他总是保持清醒。
我们把清空了个人信息的手机留在车上,然后悄无声息的在下一站下了火车。最后辗转几辆长途,确定不可能有人跟上之后,花了两天时间才回到市里。
“准备去哪里找她?她说家里见是幌子吧。”包子冲我道。
我点点头,这是肯定的,既然手机被监听了,那么这句‘家里见’肯定是说给别人听的。
想了想。我立即猜到了张婷宇约我在哪见面。
回到市里之后,我和包子买了两部临时手机,办了不记名的sim卡,约好万事小心便分头行动。
包子自去处理私事,找张婷宇的重担就落在我身上了。
我仔细想了一下,倘若我们电话被监控,张婷宇说的‘家里见’,肯定是在糊弄监听手机的人。
然而我们除了家里,还有什么地方能见面呢?
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我们以前共事的服贸公司。
我带着鸭舌帽在公司门口来回走了两圈。
立即就有一个女人从旁走出来。
“发生什么了?”我一眼就认出她。
张婷宇看起来非常憔悴,她压低声音:“别说了,跟我走。”
她带我穿街过巷,最后到了一栋老式筒子楼。
这边因为房租便宜。住的人也很杂,来来往往什么人都有,的确是个隐藏行迹的好地方。
“进来吧。”张婷宇打开房门。
里头就是个一居室,屋里侧有个简易厕所。连厨房都没。
靠墙的一侧有张大床,床收拾的很干净,孙萌躺在上面依旧昏迷不醒。
“怎么把她带出来了?”我慌张上前,“不是说必须待在无菌病房的吗?”
“张知月骗你们的。”张婷宇非常后悔,“从头到尾她就没说过实话。”
我点点头,在上秦村的时候我就猜到了。
“辛苦你了。”我冲张婷宇道。
她把这几天的发生的事情简单和我说了下。
原来就在昨天,她偷听到张知月和人通话,才发现她的阴谋。
“和谁通话?”我皱着眉头。
“不知道。不是我们认识的人。”张婷宇叹了口气。
不是我们认识的人?看来唐老爷子在信里说的很对,现在我们被一群人盯上了。
张婷宇刚才说的很轻描淡写,但我知道她很不容易,很难想象她是如何通过重重包围。偷偷把孙萌从临江医院带出来的。
“辛苦你了。”我不由自主抓住张婷宇的手。
张婷宇脸一红:“给姐死开,姐就是看不过去张知月这么阴险。”
我嗯了一声,然后把在上秦村遇见的事情也简单说了一下。
张婷宇听完,脸气得发白:“没想到她是这种人!”
然后她转头指着孙萌,好奇道:“既然没有陀罗经被,那怎么救她?”
“呃……和她行房。”
“不行!”
我刚说出口,张婷宇就跳了起来:“你这是乘人之危!”
“那有什么别的办法吗?”我问。
话一问出来,屋里就陷入尴尬的气氛。
只剩下了桌上那破闹钟滴答滴答的声影。
“你还没吃饭吧,我去买点吃的。”张婷宇低着头出去了,看不清是什么表情。
我恩了一声。
没一会,张婷宇从外面回来,除了盒饭之外,手上还拿着个明晃晃的西瓜刀,云淡风轻冲我道:“路过,看到挺好看的就买了。”
我一头冷汗,谁特么看西瓜刀好看就买啊!
我本来心里还有点期待的。这下子不敢动了。
就这么和张婷宇大眼瞪小眼在这破出租屋里耗着。
三个人就这么一直耗到晚上十一点。
忽然手机响了,是包子打来的:“你事成了没啊?救人要紧啊。”
张婷宇把西瓜刀晃了晃,示意我开外放。
我吓得往墙角缩了缩。
开了外放。
我对包子说我还没。
他就在那边催:“老常,你快点,你是不是不会啊?要不要我教你?”
我心道不妙,开始装傻。
“什么啊?”
“救人啊,不是要行房吗?听不懂?俗称啪啪啪,雅称停车坐爱枫林晚,咱们这种粗人就爱叫它草……”
我忽然感到一股杀气,吓得我连忙把电话掐了。
果然,一转头看到张婷宇黑着一张脸,手中握着的西瓜刀此刻就跟倚天剑一样,闪着逼人寒芒。
“你听我……”我苦着脸。
“姐不听。”
“……”
“……”
从十一点到凌晨一点,我一刻没敢合眼。
张婷宇就这么抓着水果刀坐在床边。
大概一点半的时候,她终于开口了:“非要这样才能解三生三世蛊?”
“恩。”其实我特么心里也紧张。
见我这样说,张婷宇咬牙扔给我一个蓝色的小袋子:“记得带上。否则姐回头把你切了!”她说完,丢下一脸懵逼的我在房里,啪一声关上门不知道去哪了。
我拿着那蓝色小包装,懵了,这不那啥吗?
忽然觉得自己智商有点欠费……
这是个什么意思?而且这三生三世蛊,是前人发明的,那时候还没套吧?万一这带上这套导致救人失败,是不是要重新来一次?
一想到这里。我狠扇了自己一巴掌:“常乐啊常乐,你丫怎么能这样?”
转头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孙萌,心中生出一股负罪感。
我绝不能乘人之危。
扪心自问,我喜欢孙萌,很喜欢,多少次梦中幻想的都是她,当真让我做,在这种情况下我做不来。
如果不是两情相悦。这种事情和**有什么区别?
我在孙萌身边躺下,就像以前住在一起的时候,无数次躺在沙发上看电视一样。
我看着她紧闭的双眼,长长的睫毛和起伏的胸膛。心中却生不起一点邪念。
想起以前的点点滴滴,发现其实我和她认识的时间也不长。
甚至半年都没有。
而且大部分情况下,都聚少离多,但为何会喜欢上她。我说不出。
感觉在我潜意识里,喜欢她是一种理所当然的事情,就像口渴了要喝水一样。
或许有些人注定会留在你心里,让你念念不忘。
就这么想着想着。睡着了。
一睡着又开始做梦。
梦里黑漆漆的一片。
孙萌还是穿着那身凤冠霞帔,站在这片黑暗之中,但这次她离我不再遥远,不再触不可及。
就在我身前不到一臂的地方,眼泪不断流出。
她嘴巴一张一合,没有声音发出来,但我从她的嘴型看出,她想说的是:“你还是来了。”
我点点头。伸手将她搂在怀里。
我的眼泪也夺眶而出,一股莫名的悲伤和喜悦一起冲上心头,那古怪的感觉,就像我从亘古以前就认识了孙萌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