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二龙湾,我又想起了假王大富的事,于是问:“王爷爷,你们守墓人一脉没有道术方面的传承吗,感觉你身上好像没有念力残留啊?”
王大富说:“在东汉末年之前是有术法传承的,可后来不知怎么就失传了。呵呵,如果我身上有念力,也不会出现另外一个我了。”
我说:“被阴玉复制出来的生命体,按理来说应该是非常狂躁的,不杀死本体不会罢休。可您好像并没有见过假王大富吧,他也没有找过你?”
“找过,”王大富稍稍停顿了一下,若有所思地说:“但也许是我们守墓人一脉常年在墓穴里活动,身上的炁场和寻常人不同吧,复制体的脾性也因此受到了影响。他上次来找我,是咱们离开龙王墓以后的事了,但他并没有伤我性命,只是恳求我不要让组织找到他们。”
我顿时瞪大了眼睛:“您知道假王大富在哪?”
“嗯,”王大富点了点头:“说起来,他们也是一群可怜人啊。哦,不过如果是你想去找他们,我可以告诉你地址,我相信,你应该不会为难他们的。况且,柴师傅对他们有恩,有些事,他不愿对我说,却未必不愿对你说。”
说这番话的时候,王大富一直半眯着眼睛,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这时候梁厚载在一旁问:“王爷爷,其实有一件事,我一直非常疑惑。”
王大富朝他扬了扬下巴:“什么事?”
梁厚载:“记得当初在龙王墓的时候,影尸盗走阴玉,那时候我有一种感觉,您好像一早就知道阴玉会被盗走似的。”
王大富笑得有些无奈:“当初李子府算出天地间将有一场大劫的时候曾说过,两千年后,九星连珠必定会出现,这是天命,谁也无法改变。所以我一早就知道,葬教肯定会集齐所有阴玉。但九星连珠之后,人间是否遭劫,那就看你们能不能阻止罗中行了。”
听到王大富的话,我心里有些沉闷,这些年我们历经波折,不就是为防罗中行集齐阴玉嘛,可照王大富的说法,这些年我们所做的努力,似乎都是徒劳的。
王大富大概是见我脸色不太对,劝慰似地说道:“不过现在看嘛,罗中行也不一定能集齐阴玉,呵呵,事在人为嘛,事在人为。”
我没有就这个话题继续讨论下去,沉思片刻之后对王大富说:“您说的,和我们之前调查到的信息不太一样。我们认为,阴玉其实就是从罗中行身上剥离出来的,它们是罗中行的一部分,而罗中行要找到它们,一方面是为了恢复自己的三千年道行,另一方面,是为了打开鬼门。但如果阴玉来自于九州鼎……”
没等我说完,就有人推开了房门,端着一大盘羊肉和几碗羊汤进来。
我只能暂时住口,只等着这些上饭上菜的伙计离开。
他们走后,王大富开口道:“你们的结论也不算错,阴玉虽说不是从罗中行身上剥离出来的,但和他也有着莫大的关联。我们这边对罗中行了解可能不如你们深,但我们也查到了,罗中行之所以千年不死,是因为他得到了夜魔的精元。你们之前已经和夜魔打过交道了吧?”
我点了点头,王大富则继续说道:“夜魔,其实就是大川阴气所化,而川底石又是大川阴气的根源所在,当初大禹将川底石炼化成玉镰的时候,玉镰竟在三天之内吸收天地灵气,修出了神识,哦,就是说,它成了活物,有了自己的意识。这一道神识承载了天地间的怨气、秽气,大禹担心成精后的阴玉会祸乱天下,就将这道神识从玉镰上剥离出来,压在了小天山下。再后来,被大禹镇压的神识附在了一个新生儿的身上,那个新生儿长大后,就成了夜魔,后来夜魔的精元又转移到了罗中行身上。”
等王大富说完,刘尚昂叹了口气,说:“我靠,我怎么听着和神话故事似的呢。”
王大富说:“上古时期发生的那些事,在咱们看来像神话,可对于当时的人来说,说不定是司空见惯呢。毕竟在那个时代,天地间灵韵四溢,很多东西受到这股灵韵的影响,都会发生咱们根本想象不到的变化。”
说到这,王大富长出了一口气:“唉,总算把这些秘密都说出来了,心里突然就轻松了呢。我饿了,咱们这就开吃吧,边吃边聊。”
我端起汤碗来喝了一口,味道确实不错,里面的羊肉也十分嫩滑,但我现在没什么胃口,喝了一口汤后就将碗放回桌子上,问王大富:“梁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真的是内鬼吗?”
王大富一边吃力地嚼着嘴里的肉,一边回应我:“梁子这一年多极少和我联系,他的具体情况我也不太了解。不过在一年前,他确实做了几件很可疑的事,至于他是不是内鬼,还需要你们几个自己判断。”
说到这里,王大富突然话锋一转,问我:“你现在能信任我了?我说的话,你都信么?”
实实在在地说,我现在确实不想之前那么怀疑王大富了,但若论信任,我还不能百分之百地信任他。
他这么问我,我也只是还了他一个笑脸,算是回应。
在这之后,王大富就说起了梁子的情况。
在去年的这个时候,梁子曾做了一件非常可疑的事情,也正是因为有了那件事,庄师兄和王大富才将他列为重大嫌疑对象。
事情的前因后果王大富没有多说,只是说,梁子勾结闫晓天的财务主管,将公司存在银行里的钱一夜之前全部转了出来,没想到闫晓天第二天就去银行查账,他问自己的财务主管,钱到哪去了,那个人就说是梁子借走了,闫晓天又找到梁子,问他是怎么回事,可梁子死活都不说。
就在闫晓天决定将梁子和他的财务主管告上法庭的时候,梁子不知道从哪弄来一大笔钱,又将这个窟窿给补上了。
最终的结果是财务主管换人,而梁子也从董事会退了出来。
时至今日,闫晓天都不知道梁子当初把钱用在什么地方了,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弄来了那一大笔钱。
王大富说,就在梁子转钱的第二天,葬教在黑市上购买了大量下墓用的设备和枪械,而在梁子得到大笔钱财的前一天,葬教又在黑市上出售了大量古董,其价值和梁子得到的资金数目非常接近。
庄师兄因此怀疑,梁子转出去的那笔钱,应该是资助葬教了。
这件事出了没多久,梁子又在一个叫“樱花舞厅”的夜场和人大打出手,他那天晚上之所以去夜场,主要目的不是消遣,而是为了见一个人。王大富没告诉那个人的名字,只是说,梁子当天晚上见的那个人,算是葬教的高层,在此之前,梁子和他从来没有任何交集,突然约到夜场见面,确实不太寻常。
梁子打架的原因是有人抢了他的舞伴,可庄师兄说,过去的梁子根本不会跳舞,也不习惯去过于嘈杂的地方。
第三件事发生在去年年底,梁子原本说要回家探亲,可中途却改道去了一趟遇难,庄师兄没有查出他去云南干什么了,但不久之后,发现二龙湾的龙王墓有被开启的痕迹,庄师兄怀疑,梁子极有可能下墓了。
在王大富说这些事的时候我就发现,他们对于葬教似乎摸得很透,连葬教什么时候去过黑市,什么时候在黑市销过赃都知道。
不过就目前来说,就算组织上掌握了所有葬教成员的信息,也不会立即动手抓人,毕竟葬教规模庞大,在罗中行伏法之前,贸然抓人只能打草惊蛇。
王大富最后说道:“差不多就这些了,梁子这两年做的事情,确实非常可疑,也不怪我们怀疑他。”
梁厚载说:“梁子做的事,确实很可疑,但我觉得,可疑的只是他做的事,而不是他本人。”
我和王大富几乎是同时皱起了眉头。
我问梁厚载:“什么意思?”
王大富问他:“你说什么?”
梁厚载这次说话的声音不大,加上又是坐在王大富左边,王大富好像真的没听清他说什么。
他现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边,随后又说道:“梁子做的这些事……给我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我觉得太刻意了,好像就是刻意让咱们知道他和葬教有来往似的。尤其梁子从公司账户里赚钱那事,太容易被发现了,他是个粗中有细的人,应该不会做这样的事。还有在夜场打架,既然是去见葬教的人,不是应该小心谨慎吗,为什么要和人干架?这么一打,动静闹大了,梁子的行踪不也暴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