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仉二爷:“那两个人,也是仉家人吗?”
仉二爷“嗯”了一声,就没再说话。
吃饭的时候,罗有方是最兴奋的,他带着骨牌,舌头上的味蕾也焕发出了活力,一边吃着东西,一边问我这个是什么,那个是什么,我就告诉他,这个是酱油,那个是醋,那个是糖,酱油是咸的,醋是酸的,糖是甜的。
罗有方好像吃不太惯酱油的味道,但对醋和糖很感兴趣。
平生一次尝到味道,罗有方那天吃了很多,一直到彻底吃不下了才住嘴,我怕他撑着,饭后就带着他在甲板上一圈一圈地逛游,让他好好消化一下。
这一顿饭也让罗有方有了新的人生目标,他打算等罗中行的事彻底结了以后,就一个人出去远足,誓要吃遍天下美食。
说真的,罗有方回归寄魂庄也有段日子里,除了他和师伯相认的那一次,我从没见他这么高兴过。
货船到岸以后,仉二爷心情大好,嚷嚷着要去魏老板的澡堂子舒舒服服泡个澡,我们也跟着他一起去了。
魏老板在当地的生意很大,产业也是各种各样什么都有,他的每一家店面,仉二爷都有钥匙。我们到澡堂的时候已经是临晨三点,里面已经没有客人,只剩下一个值班的经理和两个保安,他们见是仉二爷带着人来,一直全心全意地招待着。
泡完澡,二爷又拉着那三个工作人员在大厅里打扑克,我发现二爷的精神头是真好,在墓里折腾了这么久,一点都不累。
可我就不行了,从进澡堂开始,上下眼皮就一直打架,后来随便找了一个房间,倒头就睡了。
到了第二天下午,二爷又拉着我们到他们家去吃饭。
海鲜这东西,确实是好东西,可我不好这一口,连着吃了三顿就腻了,仉二爷本来还打算留我们在仉家过夜,可我一听他说还有不少没吃完的海货,舌头根就有点难受,随便找了个借口就带着大家离开了。
临别前,我和仉二爷约定后天下午在学校门口汇合,然后结伴去陕西。
在我进入大学校门的时候,庄师兄就帮我领全了四年的所有教材,可没想到学校换了新教材,我存在家里的那些有些不适用了,必须专程回趟学校去领新的。
待在家里的几天,我将所有精力都放在了鬼娃身上,他的道德经还是背得不太顺,养心功也不太熟练,我一边盯着他背道德经,一边纠正他的养心功,其间去了一趟鬼娃的学校,了解了一下他学业上的情况。
在家待了两天半,我趁着鬼娃去上学的空当回学校领了教材,在学校门口和仉二爷、王磊汇合,再次踏上了旅途。
另外提一嘴,这次师伯和罗有方没有和我们同行,他们留在了渤海湾,说是要和鬼娃培养培养感情,我担心师伯趁着这个机会,提前将阴支那边的术法传给鬼娃,还特意嘱咐师伯,鬼娃现在还没打好基础,也没能提炼出念力,最好不好这么早教他术法。
师伯信誓旦旦地让我放心走,他不会干那种揠苗助长的事,可我无论如何就是放心不下,主要是因为师伯这人吧,性子太怪,我和他接触了这么一段时间,越发觉得摸不透他。
由于这次不用下墓探风水,我也将李壬风留在了渤海湾,正好他对渤海一带的风水很感兴趣,想四处转转,我们不带着他,倒也随了他的心愿。
刘尚昂开着车,先将仉二爷和王磊送到了黄土坡,由于仉二爷并不知道百乌山的具体位置,我提前给闫晓天打了电话,想让他出来接一下,可接电话的却是老夫子,我问闫晓天到哪去了,老夫子只是说他现在很忙,并许诺,他会到公路上迎接仉二爷。
他是个很有诚信的人,刘尚昂将车开到百乌山所在的那片黄土坡附近时,老夫子就已经在马路上等着了,只有他一个人,身边没有其他门徒,也没看到闫晓天影子。
老夫子得知我不打算去百乌山的时候,显得有些失望,他问我:“那你们什么时候再来啊?”
我说:“我们要先去延安找个人,等那边的事处理完了,应该会回来看看。”
老夫子沉吟了一会,突然抓着我的手嘱咐道:“那你们可一定得来啊,晓天他现在……遇上了一点麻烦,我也知道,你们是他最要好的伙计了。”
我点了点头:“放心吧,等事情处理完了,我们一定回来。”
老夫子这才放开我的手,和我们告别之后,就带着仉二爷和王磊进了黄土坡。
一直到他们走远了,刘尚昂才启动车子,他一边换挡,一边问我:“闫晓天遇上什么麻烦了,你也不问问?”
我仰在座椅上,叹了口气:“他呀,是为情所困。”
刘尚昂笑了笑,说:“怎么着,听你这意思,闫晓天是失恋了呀。”
我摇头:“没有这么简单,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唉,等见到他再说吧。”
这边我刚把话说完,仙儿就在后面嘟囔了一句:“你还有心思管别人。”
我没敢接她的话茬。
梁子现在不在延安,我之所以要去延安,主要是想先见见王大富,之前我和庄师兄通过电话,庄师兄说,王大富现在就住在罗家大院里,我们主要过去,保准能见到他。
仙儿见我半天不搭她的腔,就没话找话似地问我:“不是要去找梁子吗,你怎么又突然想起来去见王大富了。”
我说:“上次见王大富,还是好几年前的事了,这么多年过去,我也想看看,如今的王大富,还是不是当年那个王大富。”
梁厚载接了一句:“顺便向王大富询问一下梁子的情况。”
我从后视镜里看到仙儿眨了眨眼,随后又听她问:“直接问梁子本人不就行了?”
梁厚载说:“道哥是怕梁子不说实话,很多事情反倒弄不清楚。先探探王大富的口风,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发现。”
仙儿:“哎,你们说,那个梁子真的是葬教的人吗?”
我摇头:“现在还不确定啊,我希望他不是。虽说,庄师兄收集了很多梁子是内奸的证据。可如果他真的是内奸,上次我们帮百乌山平乱的时候,梁子应该会设法阻挠我们的行动,但是他没有,我想,要么是庄师兄的判断出现了差错,要么就是梁子身上又更重要的任务,他是为了不让自己的身份暴露,才没有搀和百乌山的事。”
梁厚载:“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庄大哥收集的那些证据,其实都是假的。我不是说庄大哥可疑啊,我是想说,也许他收集到的那些证据,都是葬教的人刻意留下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我们怀疑梁子。可不管怎么说,如今的梁子是复制体这件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罗菲疑惑道:“如果梁子是复制体,那他除了投靠葬教,还有别的出路吗。你们不是说,这些被阴玉复制出来的人,每隔一个月都会发一次痛病,只有葬教才能帮他们缓解痛苦吗?”
我说:“即便现在的梁子是复制体,我也不相信他会为了缓解身上的痛苦去投靠葬教。虽说我和他接触的时间算不上特别多,但我就是觉得他不是那样的人。”
在我旁边开车的刘尚昂皱起了眉头:“复制体的脾性和本体没有差异吗?”
“其实现在也不能确定梁子是不是复制体,”我环抱着双手说道:“复制体刚刚从本体分离出来的时候非常狂躁,可我们在龙王墓见到梁子的时候,他却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
梁厚载插嘴道:“唉,这种事单靠咱们推测也推不出接过来,还是先探探王大富的口风再说吧。”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也是。”
从百乌山所在的那片黄土坡到延安,需要走很长一段路,眼看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刘尚昂就将车开进了一个小县城,我们休息了一晚后,于第二天中午来到了延安,罗菲一早给罗老汉打了电话,刚下公路,就看见罗泰在路边等着我们了。
几年不见,罗泰的身子已经走形了,记得上次见到他的时候,他还是一副很精悍的身板,可现在却挺着一个大肚子,还有了双下巴,好在五官变化不大,要不然我真的认不出他。
罗泰接到我们以后,就匆匆给我们安排了住宿的地方,说等会罗老汉和王大富会过来找我们,然后就急匆匆地离开了。
见罗泰一直神色匆匆,加上罗老汉又将见面地点安排在了罗家以外的地方,我就在琢磨,罗家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