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捡起了降魔杵,问多吉:“从哪捡来的。”
多吉呜噜了两声,我无法明白它的意思。
梁厚载则对我说:“刚才降魔杵就落在光线汇聚的那片区域里,我亲眼看见的。”
多吉附和着点了点头。
光线汇聚的那片区域?也就是说,多吉捡降魔杵的时候,离夜魔是很近,可它却没有遭到夜魔的攻击。
这让我想起了四号区里的邪祟,那些邪祟只攻击活人,但在多吉每年进入这里的时候,却没有任何动静。
夜魔会不会也是这样,只攻击活人,却对感觉不到多吉的存在?
心里一边想着这些,我还不忘朝坤位传来的那道光束看了一眼,此时,那道光束的亮度已经比刚才减弱了一下。
如果番天印加持在坤位的灵韵消失,当生机再次出现的时候,夜魔肯定会借机逃出去。
没时间耽搁了,我立刻从背包里拿出一柄登山镐,朝着夜魔的面具投了过去,登山镐刚一进入夜魔的攻击范围,立刻就被火舌包裹起来,无比坚实的登山镐很快就被烧红,镐尖甚至都已开始融化变形。
火舌中所带的温度,似乎远比我想象得还要高。
登山镐受到火舌的攻击,我想,也许是因为我触摸过它,以至于上面带了我身上的气息,所以才被夜魔察觉。
接下来,我抓起了多吉头上的一大撮长毛,用青钢剑将这撮毛斩断,多吉立即抬起头来,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我。
我说:“借用一下,等会可能要借更多。”
说完,我又拿了梁厚载的登山镐,将多吉的狗毛密不透风地缠在了上面。
在这之后,我第二次投出了登山镐,和预想中的一样,因为登山镐整个被多吉的毛发包裹了起来,夜魔完全没有察觉到它的出现。
登山镐在空中盘旋着划过一道长弧,不偏不倚地砸中了夜魔的面具,就听“嘭”的一声闷响,面具受到攻击,快速颤了两下,而包裹着狗毛的登山镐则被崩飞了出去。
刚才投掷登山镐的时候,我用几乎用上了最大的力气,竟也只能让面具晃动两下。
受到攻击以后,面具就开始没有规律地到处乱逛,似乎想要找出攻击的源头,看着它疯了似的来回逛动,我就知道,夜魔现在也感觉到恐惧了。
和葬教过了几次招,我已经深刻地意识到,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敌人,就是那些看不见的敌人。
刘尚昂很疑惑地看着飞来飞去的面具,问我:“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用多吉的毛把登山镐裹起来,它就躲不开了呢?”
我说:“因为多吉是夜魔的盲点。”
刘尚昂似乎没能明白我的意思,又将疑惑的眼神转向了我,我也没多做解释,径直走到了多吉身边,对多吉说:“多吉,我可能要借一下你身上的毛发。”
多吉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手中的青钢剑,最终叹了口气,趴在了地上。
我双手合十,给了多吉一个充满歉意的合十礼,然后就挥动着轻钢,将多吉身上的长毛一撮撮地斩了下来。
我将这些狗毛塞进了衣服和裤子里,又用它们裹住了青钢剑的剑鞘和番天印。
多吉的毛发虽然丰盈,但也只够武装我一个人,刘尚昂还没想明白我在干什么,梁厚载则自知帮不上忙,就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我感觉收拾得差不多了,就尝试着朝夜魔那边摸了过去。
我避开了火舌,由东北方向靠近夜魔,这个方向对应了先天八卦的震位,也是石门所在的位置,生气由这里流入八卦图,而我选择这样一个位置,也是希望这股流动的生气能稍稍掩盖我的气息。
很快,我就走进了夜魔的攻击范围内,它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存在,那张面具在空中划过一个弯,正对着我所在的方向。
可过了一会,面具又飘到其他地方去了。
我的计策看来是成功的,多吉的毛发完全可以遮挡我身上的气息。
我不敢发出太大的动静,蹑手蹑脚地慢慢前行,夜魔的面具此时就正对着坤位,我感觉,它似乎是在等待来自坤位的光彻底暗淡下去。
当光束再次暗淡之时,夜魔一定会抓住那一瞬的生机,从大阵中逃脱出去。
我稍稍加快的脚步,很快就凑近了金光聚拢的区域。
拉扯在面具下方的黑烟不断涌动着,有时候,金光会被这些黑气彻底遮盖,有时候,黑烟又会被光束穿透,周围立即变得明亮起来。
夜魔和大阵之间,还在进行着一场无声的博弈。
接近那些黑烟的时候,我就能感觉到包裹在其中的惊人寒意,隔着一层厚厚的狗毛,我身上的皮肤就被这阵寒意刺激得生疼,连腮帮的骨头都被冻得有些僵硬了。
原本我还想凑到面具跟前的时候,强行用双手翻转面具,让它正对着上方的壁画,可现在看来,我不能再靠近了,再靠近的话,黑烟中的寒气会要了我的命。
我后退了几步,蹲在地上思考起来,如果无法让面具面对壁画,又该怎么办呢?
这时候,我想到了刘尚昂的藏刀。
我立刻冲回刘尚昂身边,将一只手伸向了他:“刀!”
刘尚昂从背包里掏出藏刀,递给我,一边无比疑惑地盯着我,问:“道哥,你到底在干嘛呀?咱们到底该怎么对付夜魔?”
我简短地应了一声:“你就别管了,安心等着吧。”
在我们说话的时候,夜魔的面具又转向了我们这边。
它能感觉到我们的气息,也能听到我们的声音,但我们所在的位置超出了它的攻击距离,它拿我们也没办法。
而且我想,它现在一顶会觉得奇怪:刚才那个堵住它最后一线生机的人为什么不见了。
我将藏刀拔出刀鞘,又用袖子用力地擦了擦刀面,将刀面正对着头顶上的那些壁画,就见如同冰面一样光洁的刀身上立刻映出了其中一幅壁画。
我转动着刀身,试图让四幅壁画都映照在上面,可刀身实在太窄了,最多只能映出一副壁画。
这时候,我又朝坤位的光束看了一眼,比起十几分钟前,那道光束又暗淡了一些。
时间越来越紧迫,我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
之后我又从多吉身上切了一些狗毛,将藏刀的刀鞘裹起来,梁厚载看穿了我的意图,指了指藏刀,问我:“这东西能行吗?”
我皱了皱眉头:“不知道,不过也没别的办法了。如果我失败了,你和刘尚昂就立刻拿着地图离开这里,将青钢剑和番天印交给我师父。”
说完我就把番天印和青钢剑交给了梁厚载,梁厚载看着我,一语不发。
刘尚昂也凑了过来,他张张嘴,想说什么,我冲他摆了摆手,又朝他笑笑,而后就握着藏刀,再次朝夜魔那边摸了过去。
大部分时间,夜魔都是面朝着八卦图的坤位,偶尔会朝四周观望一下,当面具转到刘尚昂和梁厚载所在的方位时,就会多停顿一会。
我从东北方向靠近夜魔之后,又慢慢走到了它的正北方,深吸一口气,快速拔出了藏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