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天八卦中有乾、坤、震、艮、坎、离、兑、巽那个卦象,而在屯蒙先祖布置的这个阵法中,除了坤位之外,另外七个卦位都做了精细的布置。
我觉得,屯蒙先祖在这个大阵中留下的那一线生机,就在坤位。
我只要堵住坤位,就堵住了夜魔拜托镇压的可能。
想到这里,我立刻走到了石台的正北方位,也就是坤位,摘下了番天印上的火蚕丝布。
我沉下一口气,对刘尚昂和梁厚载说:“我要走罡,你们两个避一避。”
梁厚载点了点头,立即带着刘尚昂和多吉躲到了远处。
思存九天,提炼念力,在步罡踏斗之前,我又提了一口气,达到了祭的境界,这时候番天印已经块石从我身上提取念力,而我则飞快地踏出了罡步。
当我身上只有念力的时候,番天印所吸收的就是我本身的念力,但当我先达到祭的状态,再走出罡步以后,番天印感受到了灵韵更纯粹的星力,立即舍弃了我的念力,开始以极快的速度吸收星力。
虽然以我目前的修为还不足以很好的催动番天印,但我却学会了借用星力来快速度过祭的状态。
但以我现在精神状态,今天恐怕已经没有能耐再催动一次番天印了,没办法,现在的我,身心都已经疲惫到了极点。走出这一次的罡步,几乎耗尽了我仅剩的所有精神力量。
番天印就像一个无底洞,永远没有吃饱的时候,它吸干了罡步引来的星力之后,又将魔爪伸向了我的念力,我时候我便强行终止了“祭”,番天印没能从我身上吸走多少念力,可受到星力的影响,在它的表面已经发散出了一股刚柔并济,而且极其精纯的灵韵。
趁着这股灵韵还没来得及消散,我用最快的速度咬破手指,将指尖血擦在了番天印的正面,然后用番天印在地上画出了血符。
其实我也是在不久前才想通,原来秘籍上记载的那些术法,原本就是要用番天印来施展的,上面的很多术法离开番天印,施展出来根本没有任何效果,像血画符这种可以独立施展的术法,在脱离了番天印之后,其效果也是大打折扣。
当我用番天印将封魂符的符印完整地绘制出来后,我都感觉到番天印上的灵韵在一瞬间全部融进了符印中。
几乎是没有任何征兆的,从坤位汇集过来的那道光束突然变得异常耀眼。
我将番天印收起来,心中暗暗松了口气。看样子,我的推测是对的,番天印的确可以封住屯蒙先祖在坤位留下的这一道生机。
虽然这道生机暂时被我封住了,但它还在,在以后的日子里,符印上的灵韵会渐渐散去,这里的大阵还会恢复到过去的样子。
没过多久,刘尚昂就凑了过来,他看了看我,又看看地上的符印,过了好半天才问我:“这就成了?”
我长出一口气,点了点头:“应该成了。”
梁厚载又跑过来问我刚才做了什么,我就把我对这个八卦图的一些分析,以及堵住坤位就是堵住夜魔的生机这些事完完本本地说了一遍。
刘尚昂朝着眨了眨眼睛,说:“你现在催动番天印都不会腿软了?你什么时候变这么厉害了?”
我冲他笑了笑:“这次的特训还是很有效果的。”
刘尚昂又想说什么,可梁厚载却拦住了他,抢先问我:“可是到头来,我们还是没有唤醒首领女儿的意识啊,等到符印的灵韵消失,夜魔好像还是会出来吧?”
刚才只顾着封住夜魔的生机,却把最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首领女儿的意识,这才是镇压夜魔的最大关键,可是现在……
我又是担心,又是疑惑,将视线转向了石台那边。
沉思片刻之后,我问梁厚载:“如果你是夜魔,被封住了最后一线生机之后,你会怎么做?”
梁厚载:“困兽犹斗,拼死一搏。”
说完这八个字,他先是沉默了一会,之后又对我说:“我觉得,番人留下的这支降魔杵,就是在夜魔完全苏醒的时候防止夜魔冲脱封印,可是现在,降魔杵好像也快压不住它了。”
他说这番话的时候,一直盯着地面上的裂痕。
此时我在想,也许只要封住了夜魔的生机,首领女儿的意识就会苏醒,也许,只要坤位的光够亮,被深埋在地下的夜魔,也能看到浮现在我们头上的壁画。
但我也很清楚,像这种事,从来没有侥幸可言。
番天印只能封住夜魔的生机,让它无法逃离大阵,但那并不意味着,它无法冲脱降魔杵的压制。
现在我只是希望,降魔杵也是封印大阵的一部分,这样的话,夜魔就出不来了。
可是,事实和想象总是有着很大的反差,我心里正有这样的想法,就感觉地下传来一阵急促的震荡。
震感转瞬即逝,可我们几个都已变得非常紧张,一个个俯着腰,紧盯着地面上的裂痕。
就在震荡出现的那一瞬间,我们都看到裂痕附近的碎土跳动了一下。
几秒钟之后,地面下方再次传来了震感,这一次的震感比上一次要强得多,也要持久得多,我眼睁睁地看着石台下的土壤微微隆起,地面上的裂痕霎时间宽了很多。
我屏住了呼吸,尽力压制着心中的紧张和恐惧。
震颤再次消失了,可我们知道它还会出现,而再次出现的时候,脆弱的石台可能就要被整个顶翻了。
我一手拿着番天印,另一只手抽出了青钢剑,梁厚载拿出了灵符,刘尚昂从背包里抽出了一根黑驴蹄子。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震感很长时间没再出现。
刘尚昂突然想到了什么,快速从背包里取出了一些药棉,扔给了我和梁厚载,然后我就将他用药棉塞住了自己的耳朵。
对了,刚才太紧张,突然忘了之前听到的那些长啸,如果长啸再次想起,我们离声源这么近,有没有保护措施,耳膜肯定就保不住了。
我放下青钢剑,用最快的速度堵住了耳朵,当我再次拿起青钢剑的时候,除了自己的呼吸声,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
也就在这时候,地下传来了有史以来最为强悍的震颤,我能感觉到一股强劲的力量从地底冲了上来,重重地撞在了石台的底部。
在这一瞬间,石台附近的泥土被高高拱起,碎土横飞,一缕缕黑烟从土壤的裂痕中涌了出来。
烟雾中夹杂着大量阴气,以及一股强横到无以复加的怨气和暴戾,这三种炁场混合在一起,对我的影响是巨大的,在那一瞬间,我几乎感觉到了绝望。
那种绝望,是对我整个人生的绝望,在这一念之间,我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从来没有真正活过一次,从小到大,只是像行尸走肉一样游离于人世间。
好在我还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赶紧默念三尸诀,强行让心智恢复到正常状态。
我身旁的梁厚载望去,就见他一脸沮丧的表情,我立刻用青钢剑拍了一下他的后背,他转过头来看着我,我用青钢剑指了指隆起的石台,梁厚载这才清醒了一些,他朝我点了点头,念起了稳定心神的口诀,因为耳朵被堵死,我也不知道他念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