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这么想着,本来是要提醒大家,可我刚张开嘴,就有一股刺激性极强的烟雾用尽了我的嗓子眼,我顿时就是一连串的喷嚏和咳嗽,根本顾不上说话。
这时候黄昌荣朝着窗户那边疾走几步,他抬起手,甩动手中的长鞭。
那支长鞭就像长了眼一样,鞭头直直地飞入了窗口。
鞭子飞动时带起的风击散了周围的黄烟,我隐约看到窗户另一侧站着一个人影,从身材上看,是个稍显纤瘦的女人。
鞭头飞入窗口之后,传来“啪”一声脆响,可那个女人却在这时候消失了身影。
我留意到黄昌荣在这时候用力皱了一下眉头,刚才那一下,应该没有打中。
可黄昌荣在收鞭的时候,可以用鞭子打掉了窗台上的蚊香。
盘转在一起的蚊香一经落地就摔碎了,随着蚊香的破碎,空气中的烟雾也快速变淡,直到一阵风从乱坟山上吹下来,这里的黄烟才算是彻底散了。
仉二爷一个箭步冲进了屋子,朝着后墙壁上破洞望了一眼,又快速转过头来,有些焦急地朝我冯师兄喊:“快,让人把路封了,对方骑得是山地摩托车!”
冯师兄一边掏出电话,一边也快步跑到破洞那边,我也跟着他一起来到破洞前,朝着外面看了一眼。
在土房后面,其实就是乱坟山的山路了。对方逃得很快,这才多大一会功夫就没了人影,只不过,她在逃离现场的时候,在山路上留下了一条长长的轮胎印,那一看就是摩托车的轮胎,而且胎迹很深,说明车子的载重比较大。
这时候电话接通了,冯师兄也是十分焦急地说:“建国,赶紧拉几个人,在清平路上做一个拦截,拦住上一级路的出口。”
因为焦躁,冯师兄的话说得有些含糊,可马建国似乎听懂了,我听到他在电话里爽利地应了一声“好”,接着就挂了电话。
仉二爷问我冯师兄:“乱坟山后面是什么地方?”
冯师兄看着地上的轮胎印,对仉二爷说:“乱坟山后面原本是一片沼地,后来扩大市区的时候建了条新路,路是南北方向,南边的路还没修好,不通。开车的话,往北走二十分钟就是一级路,对方骑着摩托车,应该要半个小时左右。”
冯师兄说着说着,好像又想到了什么,又摸出手机来打通了马建国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冯师兄就用很快的语速说:“联系交警队那边,告诉他们,现在橡胶厂爆炸案的主要嫌疑人就在清平路上逃窜,让他们留意查看清平路上的交通摄像,另外,你找几个人堵住东乡那边的入口,如果嫌疑人进了东乡,咱们就很难找到他了。”
马建国依旧没有废话,麻利地应了一声:“好!”
冯师兄口中的“东乡”,其实不是一个具体的地方,而是老城东部几个村子的总称,那地方是市里最大的几个村子的聚集地,而且所有的村子都沿着清平路。
在二十一世纪初的时候,乡村里是看不到监控的。东乡那地方,村连着村,田连着田,还有很多外来务工人的人在那里租房子住,人口结构非常复杂,如果对方真的进了哪里,要想再把她找出来,确实非常困难。
冯师兄这边正打着电话,仉二爷就已经出了屋子,顺着轮胎的印记朝乱坟山后山走了。
我师父让李道长留下来盯着李虎和卯蚩种,之后也招呼着众人,跟上仉二爷的脚步。
黄大仙从我身边路过的时候,我发现他两手空空的,就忍不住问他:“果子狸呢?”
黄大仙显得有些无奈:“唉,刚才烟雾太重,我只顾着护小六,一个不留神,让它给逃了。”
我寻思着,一只果子狸而已,身上又没什么妖气念力,也就没再深究,疾走两步,跟在我师父身边。
几天前市里刚下过一场雨,乱坟山的土壤没有彻底干透,轮胎的印记在山道上非常显眼,仉二爷追着地上的痕迹,一直追到了乱坟山后的马路上。
他站在马路口,朝着笔直的马路北方看了一眼,紧紧皱起了眉头:“没人影了?这也太快了吧。”
确实,因为清平路上没有弯道,整条路是笔直的,所以视觉距离非常长,就算对方先我们几分钟下山,一般来说,也不可能完全看不到她的踪影。
这时候黄昌荣凑了过来,指着北方对仉二爷说:“两个人,一辆车,现在就在咱们前方三公里左右的地方。他们的速度很快,咱们徒步肯定是追不上的。”
冯师兄立刻拿出手机,第三次拨通马建国的电话,让马建国尽快行动,据对不能让劫走刘文辉的人就这么逃了。
马建国行动也非常迅速,接起电话来说,他已经带队往这边赶了,大约十分钟以后到。
好在从警局到清平路的距离很近,也就是十分钟左右的车程。
这一次马建国没挂电话,他一边和冯师兄通话,一边联系着交警队那边,随时向冯师兄汇报情况。
凌晨三点一刻,马建国在清平路通往一级路的出口做好了拦截带,可从交警队那边传来的消息却称,驾驶摩托车的女人在经过了三号监控摄像头之后就消失了踪影,没有在相隔一公里的四号摄像头中出现。
冯师兄询问了三号、四号两个摄像头的位置之后,眉头就拧成了一个“川”字。
在这两个摄像头之间,就是东乡的入口。
冯师兄让马建国找车来接我们,之后他放下手机,朝我叹了口气:“嫌疑人估计已经进入东乡地界了。”
我也皱了一下眉头:“进了东乡,就很难再找到人了。不过也不能就这么放她走了,还是找找看吧,万一咱们瞎猫碰到死耗子呢。”
冯师兄脸上的表情有点无奈,但还是点了点头。
没多久马建国就开着一辆很长的面包车过来了,我们也没废话直接上车。
当时路上也没有其他车辆,见所有人都上车以后,马建国一脚油门踩到底,车子随着呼噜噜一阵噪响几乎是飞驰出去。
他用了最快的速度将我们送到东乡入口,这时候东乡这边已经围满了警车,警笛的响声弥漫在整个东乡街口的上空。
可即便是这样,东乡一带还是非常寂静,早已入睡的村民似乎根本没有受到我们的惊扰。
我们下车的时候,有一个警员来到了冯师兄跟前,这个人我认识,不久前去局子的时候我还见过他,但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冯师兄和马建国都叫他“老刘”。
老刘过来以后,就有些担忧地对我冯师兄说:“村里头太安静了,不太对头。”
冯师兄从马建国手里接过一个手电筒,照了照村口的土路,还带着些潮气的土路上显现出了一条非常清晰的摩托车轮胎印。
冯师兄收起手电,对老刘说:“确实不太对头。老刘,你组织人手,把东乡的几个出入口都守住,不敢发现任何情况,绝对不要贸然行动,第一时间向我汇报。”
老刘点了点头:“行啊。”
完了又对冯师兄说:“冯局,你小心点。”
冯师兄笑了笑,点头。
仉二爷看着老刘走远了,问我冯师兄:“这人和你什么关系,看他对你的关心,不像是下属对上司那么简单啊。”